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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佛教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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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佛教月刊470期
1999年7月出版
 
目錄
 
 
編者的話 談談「僧伽會」 ◎釋覺光
特  稿 在馬來西亞召開世界佛教華僧大會 ◎釋如華
論  述 《百喻經》中的佛學思想 ◎蔡 宏
佛學專論 由「佛牙舍利」談起--中國三論宗祖庭史話 ◎盧中谷
佛門律學 律慧 ◎釋傳承
講經論壇 《地藏菩薩本願經》正解導讀 ◎黃勝常
隨筆禪話 鬧情緒的損失 ◎秦孟瀟
世出世法 我的人生觀--做人 ◎楊 釗
佛門高僧 太虛大師在錫麟禪院「閉關」潛修 ◎法 空
佛教道場 中國懸空寺建築知多少 ◎張雯雯
江南佛教 古城蘇州的佛教 ◎郁永龍
倡導素食 淺談素食 ◎羅覺舜
藏傳佛教 雪域杲日 ◎吉祥經院
講經說法 華嚴經(行願品) ◎海仁老法師主講/
泉慧記錄
佛誕徵文 一九九九年佛誕徵文比賽得獎作品
放生活動 「迎佛牙、賀佛誕」活動前奏--
放生遊車河見聞錄
◎黃智明
佛教動態 世界佛教動態
 

 
編者的話
談談「僧伽會」

   前不久,有兩個國際性的佛教會議召開:一、世界佛教僧伽會第六屆第二次執行委員會在斯里蘭卡可倫布舉行會議;二、世界佛教華僧會第六屆第三次執行委員會在馬來西亞吉隆坡金馬皇宮酒店舉行大會。這兩個國際性的佛教僧伽大會召開,有著特別重大的意義,為迎接廿一新世紀到來,各國佛教出席代表們紛紛發表意見,及賦有建設性的議案,加速了世界佛教發展的步伐,這是非常可喜的現象。毫無疑問,擺在世界各國佛教代表們面前,在不同的國家、地區之間,依然還存在不少嚴峻而艱巨的各種難題,都需要認真地予以合理的商討和解決,再也不能熟視無睹了。冀望在廿一世紀各國佛教對世界和平事業作出更大貢獻。
在會議期間各國出席代表們所提出的各項議題,相信會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場合予以解決的。我們香港佛教自然關心香港佛教發展及有關的諸項有待解決的重大問題。目前,擺在香港佛教僧伽面前的重大問題,就是「香港僧伽會」需要另行重組及整頓會務。香港僧伽會會長寶燈法師於數年前圓寂之後,會務由副會長超塵法師執行職務;期待下屆大會選出新的會長及副會長常務董事,及董事成員來。據說,當前「香港僧伽會」正處於所謂「癱瘓」狀態,繼任會長超塵法師因病在療養期間,有的常務董事常居國外宏法,還有的董事們……總之,會務得不到正常的運作,處於「一盤散沙」狀態,這種局面必須迅速扭轉過來,再也不能無動于衷了。不能把世紀末的「心態」帶進廿一新世紀來,努力創造「萬象更新」的局面。這是佛門四眾弟子共同的心願!編者深知某些弊端,要徹底解決相關問題。貴在各位領導人能顧全大局,發大菩提心!放下「執著」,以「六和敬」為重,加速培育新一代的「接班人」,紹隆佛種!果真能做到這一地步,真不愧為是「人天師表」楷模了。
應該說,「僧伽會」是佛教四眾弟子的核心組織,高僧大德是「領導的核心力量」!僧人就是眾寶之「寶」。如果這個「僧伽會」本身發生了某些障礙,它不利於「宏法利生」,甚至造成不良的影響,可想而知,這個因果誰揹?不言自明了。
香港僧伽會近年開了幾項會議,董事們的意見很不統一,不歡而散。六祖大師說:「他非我不非,我非自有過!」有些人老是看到別人的「不是!」而他自己呢?似乎「完全正確」。如此心態好像缺乏「僧人」磊落的風範。在短期內,若不把「僧伽會」重新整頓好,依然故我,閉著眼拖進廿一世紀來,真可謂「有愧,有愧」!在會裏雖然存在各種不同的意見,彼此應消除某些成見,徹底改組重建,不能在支離破碎的是非圈子裏兜來兜去,了無結果,在新世紀來臨之際,祝禱「香港僧伽會」大有作為!重掁雄風,大放異彩,香港佛教幸甚,如來家業有厚望焉!

 
 
在馬來西亞召開世界佛教華僧大會

一、前 言
若非媒體報道馬來西亞正在流行日本腦炎,及另一種人與畜牲間的共同傳染疾病--可能為類亨德拉(Hendra-like)病毒之感染,而幫我繳錢的一些七、八十多歲之長老前輩們,也不會臨時變卦,將會大夥兒一道出國的。
世界佛教華僧會第六屆第三次執行委員會會議,由主辦單位--馬來西亞佛教總會,與協辦單位--極樂寺,於農曆二月二十七日,假馬來西亞吉隆坡金馬皇宮酒店集合各國華僧會員共聚一廳隆重召開大會。

二、眾僧飛錫吉隆坡
1.掛錫金馬皇宮酒店
從台灣飛往位處西馬的吉隆坡需四時三十分,才剛做完百日功德又過十二天;我帶著失怙的哀傷,於二十六日早上搭乘九時三十分起飛的華航CI655班機。當飛至東馬上空時,從窗戶望下去,景物清晰可見,過了一片片的森林,就是農作物種植的景觀,規劃的一個個方塊非常整齊,有一種植物種得非常多,葉子比稀疏的椰子葉要稠密濃厚,乍看之下有點像椰子樹。
由於吉隆坡機場的營運量非常大;從空橋出到terminal停機坪航廈有電車接駁到國際通關C.I.Q(財政部的海關檢驗、內政部航警的身份證件查照、衛生署的檢疫)航廈,入境在三樓,出境於五樓,電梯是透明的,整個機場的建築讓人感到寬廣高大、透明敞亮,耗資馬幣九十億(合台幣九百億)完成。後來我們回台departure時,坐在空橋旁的樓上,對面看出去,工作人員正在停機坪把行李、貨物卸在輸送帶輸入我們要搭的那架機艙裏,看得一清二楚。
當遊覽車駛離機場時,當地的導遊小姐要我們回頭看整個航廈的屋頂,它的模型酷似佔出口大宗的經濟作物--棕櫚葉;哦!原來在飛機上看下來一大片一大片茂密的綠林並非椰子樹而是棕櫚樹。棕櫚與椰子同屬「棕櫚科」,單子葉植物之一科,大多產於熱帶,木本,葉互生,常綠,有掌狀、扇狀、羽狀等區別,單性花,種子有胚乳。台灣的素食泡麵中有非常多的廠商都採用東南亞進口呈白色乳狀結晶的棕櫚油,吃了那麼多,如今才看到它的廬山真面目。
吉隆坡總面積二百四十四平方公里,人口一百四十萬左右,西隔麻六甲海陝與印度尼西亞之蘇門答臘貼近,政府規劃25%當公園,綠樹布滿市區,平均每人有三棵樹(精神上的,不能搬回家)。
不覺中,車已至「金馬皇宮酒店」,聽說去年才開始啟用,建築典雅、高尚、寧靜,林園廣闊,前有噴泉,花園裏百花綻放。坐在入口旁的客廳裏,等了好久好久才拿到鑰匙,可能是因為有許多人報名繳了錢卻不來。
2.檀越丹斯里李金友供養的歡迎晚宴
在酒店地下室的中餐廳泛散著鵝黃色微弱而柔和的光華,四眾弟子正在藥食;伴著有水準、輕柔美妙的音樂,不懂亦不喜絲竹的筆者,聆賞得有如鴨子聽雷。
籌委會主席--寂晃長老,首先致歡迎詞,滿心歡喜大家的到來。世界佛教華僧會會長--淨心長老,撥冗駕臨馬來西亞主持會議。大護法--丹斯里李金友大居士,致詞時虔誠恭敬,他是酒店的主人,往後的數天,祇要待在酒店裏的膳宿,都由他供養。
檳城極樂寺住持亦是籌委員總務--日恒大和尚、印尼西禪寺住持--慧雄大和尚,皆有致詞。
台灣台南佳里琉璃寺住持--本靜大和尚,當司儀,威儀莊重,語調宏暢、明潔。次日下午之華僧會議,亦是由其擔任司儀。
僧俗全體都收到檳城極樂寺贈送之一只銀色錫質浮雕,高聳入雲霄極樂寺略景的鑰匙圈,造型精美、華貴。
3.摸黑夜遊綠野仙蹤
中國僧伽有個特色,就是一邊用餐一邊講話,這可能是為了節省時間,另一方面也祇有在用餐的時候大家才會聚集一處;可以宣布重要事項。都已夜晚九點多了,據說還要出去遊覽;從大門對稱相向的後門(因後園地勢低斜,故類似挑高的樓中樓,下樓梯處的中樓放置許多沙發,旁有鋼琴,是糕點果汁飲料的營業沙龍)步出,原來這間酒店是矗立於一座巨湖之畔。
大家分乘約七、八艘小汽艇摸黑(湖邊艇上根本也沒有燈)溯湖而往;右岸遠方霓虹燈、路燈的光輝隱微地投射來湖波,左岸一片矮樹叢林,天色朦朦朧朧。駛了甚久,終於瞥見湖畔盡頭處擎天躍出湖面的章魚、海豚、鯉魚、鱷魚(分別用閃亮的紅、黃、藍、綠、紫色燈泡勾勒而成),把湖景、夜空點綴得漫瀾迷離。

三、世界佛教華僧會執委會會議
1.白公長老紀念法會
五十年前,整個中國峰火連天,許多青年僧伽為避兵燹紛紛離開大陸逃往海外。福摩薩當年若無白聖長老光臨;發心震法雷、鳴法鼓、廣開戒壇,震圓音於法筵獅子座,鞏固佛法命脈,今日的台灣將難以掙脫外道邪說充斥的桎梏。
為了追慕他老人家是世界華僧會原創辦者,以及緬懷其殫精謁慮對佛教奉獻的恩澤,大家乘車來到位於路面斜坡上由證能法師所住持的「法華庵」。整個大殿簇擁著鮮花,香甜奇果,天廚妙供羅列在供桌上,焚起沉香,眾僧同誦八十八佛、拜願、心經、施食、甘露水真言,接著讚唱結束法會。
午齋在法華庵用餐,因為馬來西亞北鄰泰國,所以在寺院建築結構上,南北傳互為雜糅,櫥窗裏置放著中文的經懺褶疊本。譯經事業不知做得如何?
中國若無鳩摩羅什、玄奘、實叉難陀、佛陀耶舍、竺佛蘭……等大師的話,佛法就不能在中國傳揚開來,我們中國人今天也許就要唸「阿拉沆 散媽散撲拖 怕咖蛙 瀑湯 怕咖彎當 啊譬蛙貼咪」的巴利文了。
念念勿生疑,「晉宋齊梁唐代間,高僧求法去長安,去人成百歸無十,後者安知前者難,路遙碧天惟冷結,沙河遮障力疲殫,後賢若未諸斯旨,往往將經容易看」。
2.世界華僧會
下午二點,假金馬皇宮酒店會議廳,召開華僧會,由淨心長老、覺光長老、寂晃長老、伯圓長老帶領默念心經,迴向馬來西亞因傳染病而往生之一切有情。
華僧會會長淨心長老,首先致詞。其次請黃家泉先生代理內政部副部長拿督黃家定先生致開幕詞,接著大護法丹斯里李金友居士致詞,由寂晃長老最後致詞。
三時三十分正式揭幕,展開執行委員會議;首先由執行長本靜大和尚報告會務。
真頓大和尚報道華僧會捐款協助泰北興學建校狀況和成果,泰北人士為感念淨心長老雪中送炭之深恩厚德,在茶房鄰村成立一個村子名「南摩淨心村」,虔誠表達衷心的崇敬和感恩。
覺光長老報道為爭取香港慶祝佛誕為公眾假期日,二、三十多年來,佛教信徒已有數十萬簽名送往「港府」和「港澳辦」領導人,向港英政府要求予慶祝佛誕列為公眾假期日,始終未獲港英殖民統治者的准許,其擔任「基本法草委」、「港事顧問」、「特區政府籌委」等公職,無非為造福港人,爭取「佛誕假日」。多年來堅持不懈,苦心耐心努力,最後乃至與北京當局溝通、協調,「九七」年後,終於通過,成立「佛誕」列為公眾假日。
因為台灣正在醞釀爭取佛誕為公眾假日,所以覺光長老慈悲敘其過程及圓滿結果,以供台灣作參考與鼓舞。寂晃長老樂觀地說:「香港是中國統治之地,而中國是共產黨國家,既然共產黨都通過了,相信民主政治的台灣政府也會准許。」
對於未來之弘法利生工作,如何培養提昇僧尼素質與學養,使漢傳大乘佛教得以承先啟後。新加坡明義大和尚提議成立「弘護漢傳佛教」專案研討。
下午六時,會議圓滿結束。
有人說目前北傳佛教混淆不清,對於大小乘界定得很模糊。有人做了如下的比喻:若以人天乘比擬「大學」、聲聞乘比喻「碩士」、佛菩薩乘譬如「博士」。不修聲聞碩士的「大學生」,不去碩士研究所考試、註冊、上課,就把「博士」班(大乘經)的博士用書拿來猛唸而認為自己就是博士了,讀到驢年也拿不到博士學位;祇因為你沒有碩士文憑,怎麼考博士班?碩士研究生老老實實考試、讀書,如果沒有遇到特別災難變故,順利通過筆試、口試、畢業論文,那麼,碩士畢業證書就領到手了,除非他不想再唸,以此為足。
有人說,真正大乘行者之風範行儀,在唐朝有位賢聖菩薩僧足為後代僧伽矜式,那便是著述《華嚴疏鈔》的清涼國師--澄觀大師。一生宣講《華嚴經》,凡五十餘遍。大師生平以十事自勵,其十事:「體不損沙門之表,心不違如來之教,坐不背法界之經,性不染情愛之境,足不履尼寺之塵,不觸居士之榻,目不視非儀之彩,舌不味過午之餚,手不失圓明之珠,宿不離衣缽之側」。
目前在台灣,不管是比丘或比丘尼道場,嚴持聲聞至最微細法又兼修大乘者比比皆是,除了不能遵佛意托缽乞食的遺憾外,大致上都盡力了,連在教界地位不高的比丘尼,她們在布薩誦戒時,都可把《四分比丘尼戒本》、《梵網經菩薩戒本》,閉目流利誦出。

 
 
《百喻經》中的佛學思想

   《百喻經》又名《痴華鬘》,鬘做裝飾用的花環,意思是用故事作比喻來闡述道理,書末也指出這一點,說:「如何伽陀藥,樹葉而裹之。取藥涂毒竟,樹葉還棄之。戲笑如葉裹,實義在其中,智者取正義,戲笑便應棄。」【1】該經在《出三藏紀集》中被稱為《百句譬喻經》,《紀集》中說「天竺僧伽斯法師集行大乘,為新學者撰說此經。」並說「永明十年九月十日,中天竺法師求那毗地出。」【2】這裏就指出了《百喻經》的作者和譯者。
關於《百喻經》的成書年代,與此有關的原始資料,印度已沒有了,只可大致推出。《俱舍論記》中曾說譬喻師的創始人童受造了《喻鬘論》、《痴鬘論》、《顯了論》等著作,根據新疆出土的梵文資料,印順法師在《印度佛教思想史》中考證說,童受是在西元二、三世紀間造《喻鬘論》的;但他認為《痴鬘論》即《百喻經》,是僧伽斯那造的。根據這樣的推斷,也就可以認為《百喻經》的成書年代大約是在公元二、三世紀之間,而此時正是大乘佛教興起的時期。
《百喻經》中的故事雖小,但它後面用故事做比喻所闡述的佛教思想,對於研究當時社會狀況和佛教思想有著一定的文獻價值。

(一)大、小乘的爭辯及調和
譬喻師們正處在大乘佛教發展初期,此時小乘佛教還在延續,甚至還相當活躍,由於大小乘佛教之間有不少內容是很不相同的,因此它們在發展中就不可避免地要發生爭論,《百喻經》對這一段歷史時期的佛教發展狀況就有著記載。
《百喻經》第五十三個故事中講,二個徒弟各為師傅按摩一只腳,一天一個徒弟外出,另一個徒弟就把師傅的一只為外出徒弟所按摩的腳折斷了,外出的徒弟回來後,很生氣,就把在家徒弟所按摩的老師的那只腳折斷了。作者的這個故事說明了當時佛教界內部相互排斥、相互攻擊的狀況,故事的後面說:「方等學者,排斥小乘:小乘學者,復非方等,故使大聖法典,二途兼忘。」【3】這個故事明顯地表現了大乘佛學成立初期,對小乘佛學的排斥,以及小乘佛學對大乘佛法的懷疑和否定。
大小乘的矛盾在《拌熬胡麻子喻》故事裏還有反映,故事中說,一個人覺得炒熟了的胡麻比生的味道好,就把胡麻炒熟了種在地裏,以期有所收穫,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故事後說:「世人亦爾,以菩薩曠劫修行,困難行苦行,以為不樂,便作念言:不如作阿羅漢,速斷生死,其功甚易,後欲求佛果,終不可得。」【4】這個故事講到大乘佛教對小乘佛學追求成阿羅漢果的批判,認為他們不知發菩提心,在生死煩惱中,自利利他,自渡渡人,只能做個自了漢,是佛教的「焦芽敗種」。
第二十二個故事中講一個人到大海中採了一車寶貴的沉香木,因價格高,無人問津,於是就把沉香木燒成木炭來出售,然而得到的錢還不如半車木炭的錢多。故事後說:「世間愚人,亦多如是,無量方便,勤行精進,仰求佛果,以其難,使生退心,不如發心,求聲聞果,速斷生死,作阿羅漢。」【5】在這裏追求小乘佛教的最高果位阿羅漢果,被比作是愚不可及的,把名貴的沉香木燒成木炭,這是對小乘佛教局限性的批評和否定。
對於佛教內部的這種矛盾,《百喻經》採用了調和的態度。它在第五十三個故事中說,方等和小乘相互排斥,其結果是「使大聖法,二途兼忘」,他們認識到,這樣相互排斥只會損害佛教事業的發展。因此後來的大乘佛教在發展中,就不斷調和大、小乘佛教之間的矛盾,採用兼容的方式,把小乘佛學作為大乘佛學的一個方便法門,從而把小乘佛學吸收到大乘佛學中來,這在《法華經》裏就是「會三歸一」的思想。《百喻經》的一個故事中也講到這一思想,故事中說村民為遠在五由旬的王城送水,由於路途很遠,人們都想離開,此時國王把村莊到王城的距離改稱為三由旬,但實質未變,村民們就很高興,不再想離開了。故事後說:「世間之人,亦復如是:修行正法度於道向涅槃城,心生厭倦,便欲捨離,頓駕生死,不復能進,如來法王,,有大方便,於一乘法,分別說三。小乘之人,聞之歡喜,以為易行,修善進德,求度生死。後聞人說,無有三乘,故是一道,以信佛語,終不肯捨。」【6】這個故事就把小乘說成是大乘的方便法門,只是為了引導眾生,防止眾生在途中厭倦而不前進,而示現的一座「化城」,並不是究竟的,只是名言、方便。大乘佛學就這樣把小乘佛學吸收、兼容到自己的思想體系中來,使佛教大、小乘之間的裂痕得到了一定的彌補,使得佛教作為一個統一體向前進一步發展。
從《百喻經》的記載中,可以看出,大乘佛教發展初期,大小乘佛教都很活躍,它們相互排斥和否定,曾進行過急烈的爭論。但此時大乘佛教宣傳的入世苦行、自利利他的菩薩行思想已成為佛教思想發展的主流,所以印順法師稱佛教的這一段時期為「菩薩為本之大小兼暢」時期。

(二) 經中的四諦及三法印思想
《百喻經》出現在部派佛教衰落,大乘佛教興起的時期,它對原始佛教及部派佛教中的思想成就進行了概括和總結,並通過故事,用比喻的形式把這些深奧的佛教哲理表現出來,經中主要講到了原始佛教的四諦理論及部派佛教中的三法印思想。
(一)四諦理論:佛陀開始宣揚佛法時是講四聖諦理論的,四聖諦是佛教的基本思想,它貫穿於佛教的發展中,《百喻經》對佛教的這一基本思想作了它的闡述。
經中的《欲食半餅喻》故事講,一個人吃了六個餅還沒飽,接著吃了半個餅就飽了,他就很後悔,認為前六個餅都浪費了。故事後面說:「世間之人,亦復如是,從本以來,常無有樂,然其痴倒,橫生樂想,如彼痴人,於半只餅,生於飽想。」【7】並且經中還引用佛陀的話說:「諸佛說言:『三界無安,皆是大苦,凡夫顛倒,橫生樂想。」【8】這裏反復強調的就是世界徹底是苦,無有樂趣可言,這在四聖諦中就是苦諦。
而在《五人買婢共使作喻》的故事中又對「三界無安,皆是大苦」的原因做了解釋,故事講五個人合買了一個婢女,五個人常常支使這個婢女,並且鞭打她。故事後面說:「五陽亦爾,煩惱因緣,合成此身。而此五陰恒以生老病死,無常苦惱,榜笞眾生。」【9】這個故事就是說人是以虛假的五陰,色、受、想、行、識為材料,以煩惱為因緣合和而成的,所以會受到無量煩惱的逼迫。這也就指出人之所以受苦,是因為有無明煩惱,從而造作惑業,流轉生死,這在四聖諦中就是集諦。
《百喻經》中還講到了如何從苦海中得到解脫,經中的《飲木桶水喻》故事中說:「汝欲得離者,當攝汝六情,閉其心意,妄想不生,便得解脫。」【10】這就是說人生是苦,苦是由於有欲望,要去除苦,就要去除欲望,閉目塞聽,不使心意隨便馳走,從而妄想不生,得到解脫。這裏講到了通往解脫道的途徑,也就是四聖諦中道諦的一部分。
(二)三法印思想:1.諸行無常--佛教以緣起思想為理論基礎,這使得他們對世間無常的認識和體驗特別深刻。而「諸行無常」也是作為小乘佛學三法印之一提出的,這一思想在《百喻經》中也有體現,經中的《二鴿喻》故事中說:「凡夫之人,亦復如是:顛倒在懷,妄取欲樂,不觀無常,犯於重禁,悔之於後。」【11】這裏就是講人貪求欲樂,「不觀無常」,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生滅無常的,沒有究竟自性的,因此貪著不捨,以致違法亂紀的事也去做。
在第九十四個故事《摩尼水竇喻》中也說:「生死之中,無常、苦、空、無我。」【12】這裏就是把小乘佛法中常說的無常、苦、空、無我等基本思想連起來一起說了。這說明小乘佛法「諸行無常」思想的流傳已較廣,已為人們所認知了。
無常是佛教的基本思想,即認為宇宙間一切的法都是遷流不息的,是不能恒久的。「諸行無常」的思想在佛陀時代和佛滅後的四五百年很興盛,印順法師把這一段時期的佛教判為印度佛教的「初時教」,認為此時的佛教以三法印中的「諸行無常」為中心,其「理論、修行,並自無常門出發。」而學派上則以小乘說一切有部為代表。
2.諸法無我--《百喻經》對「諸法無我」的思想多有闡述。《伎兒著戲羅剎服共相驚怖喻》的故事中說:「一切凡夫,亦復如是:處於煩惱、飢儉善法,而欲遠求常樂我淨,無上法食。便於舉五陰之中,橫計於我,以見我故,流馳生死,煩惱所逐,不得自在。」【13】這裏就說小乘佛學中講的色、受、想、行、識五陰中沒有一個真我。因為這五陰都是變化無常,沒有自性的,都是空的,並沒有一個我存在。而且五陰合起來也沒有一個我存在,因為佛教認為五陰的性質各不相同,不可相合。《涅槃經》中說:「色與非色,性無合故。」【14】五陰中沒有我存在,而眾生以妄想、執著,認為有一個我存在,為此就流轉生死,飽受煩惱的折磨了。
《見水底金影喻》的故事中也講了五陰中沒有真我的思想,故事中說一個人見水底有金子的形象,就下水去摸,結果是勞累不堪而又一無所得。後來他父親來了,告訴他水裏的只是金子的影子,真的金子掛在樹上,故事後面說:「凡夫愚痴人,無智亦如是。於無我陰中,橫生有我想。」【15】這個故事也就是說,所謂的我只是如同水中的影子一般,如同海市蜃樓一樣,是虛妄的,是想象出來的,是不實在的。
經中的《寶篋鏡喻》中還說到執著我見的害處,故事講一個人撿到一個寶箱,箱子裏裝滿了珍寶,珍寶上面有一面鏡子。此人打開箱子一看,看到鏡子裏的自己,以為箱子裏有人在看守寶物,於是就慌忙逃走了,故事後面說:「凡夫之人,亦復如是:為身見鏡之所惑亂,妄見有我,即便封著,謂是真實。於是墮落,失諸功德,禪定道品,無漏諸善,三乘道果,一切都失。」【16】這個故事也就講到人之所以墮落,就是因為執著我見,失掉自性中本來具有的清淨功德。
經中用了這麼多故事,從不同的角度,來闡述佛教中的「諸法無我」的思想。這正是說明公元二世紀時,正是大乘佛教興起時期,這一時期的佛教以講一切法性空無我為主,所以印順法師把這一時期的佛教說成是印度佛教的中時期,認為此時佛教以「諸法無我」印為中心,其「理論之解脫,修行之宗要,並以一切法(無我)性空。」這一時期的大乘性空理論,以龍樹中觀學為代表,而《百喻經》的作者生活年代正是與龍樹生活的年代相近的。
四諦中的滅諦,三法印中的涅槃寂靜印,是講述佛教的涅槃思想的。經中對佛教的最高理想涅槃思想講得並不多,只是在第五十五個故事中提到「愚人亦爾……」其意劣,奉持少戒,便以為足,不求涅槃勝妙法也,無心進取。【17】《百喻經》中沒有多講涅槃,這或許是因為作者處在大乘佛教興起時期,此時的佛學以龍樹的大乘空宗理論為主,而很少講到大乘有宗講的涅槃、妙有思想,對「妙有」講得較多的是龍樹中觀學後的瑜伽行派。

(三)《百喻經》中的大乘佛學思想
《百喻經》產生於公元二、三世紀之間,那時大乘經典已陸續出現,隨後大乘佛教誕生。大乘佛教思想在《百喻經》中也得到了反映,如《送美水喻》故事中說「如來法王,有大方便,於一乘法,分別說三」,這是對《法華經》思想的闡述。而大乘佛教初期以《般若經》的影響最大,《百喻經》由於與中觀學的誕生時代相近,所以從經中也可以看出龍樹的中觀般若思想對它的影響。
1.中道思想
經中的《梵天弟子造物因喻》故事中說:「諸佛說法,不著二邊,亦不著斷,亦不著常,如似八正道說法,諸外道見是斷見常己,便生執著。」【18】這裏說的不著二邊,就與龍樹講緣起中道思想相近,不著兩邊就是說萬法因緣而起,既不是恒常的有,也不是絕對的無,假名有和自性空是一個事物的兩個方面,空即是有,有即是空。故事中接下來說的「亦不著斷,亦不著常」,這正也與龍樹的八不思想相似的。《中觀.觀因緣品》中說「不生亦不滅,不常亦不斷,不一亦不異,不來亦不出。」【19】這就從八個方面排除了人們對概念名相的一切執著,這八個概念中以生滅概念為最難破除,破除了生滅,也就破除了斷常、一異、來出。因為不生不滅,則其它三對範疇也就同樣不能成立了。
而在第九十四個故事《摩尼水竇喻》中又進一步提出了中道思想:「生死之中,無常、苦、空、無我,離斷常二邊,處於中道,於此中過,可得解脫。」【20】這就是認為人能以空否定事物的實有的執著,又能不執著於空,離斷常邊見,看到事物是緣起的,是空,但又同時看到事物是有假名的存在的,這樣同時看到事物的假名有和自性空,就是佛教的中道正見,就能得到解脫了,第五十六個故事《索無物喻》中也講到了這種中道思想,故事中說有兩人在路上幫人推車,拉車的人答應以「沒有東西」報答他們,結果當這兩個人索取報酬時,自然是什麼也沒有得到。因為「沒有東西」只是一個虛假的名稱而已,並無實物。故事後面說:「若無物者,便生無所有處,其二人言無物者,即是無相、無愿、無作。」這裏是教人看到「無物」只是概念,從而知道萬物只是假名有,就能當下即空,無奈世人執著於法有,說了一個「無」,就執著於無了,人能不執於有,又不執於無,也就能見到佛教的中道了。
2.識的虛妄
《百喻經》由於深受諸法無我思想的影響,所以它就否定了心識是恒常的看法。《病人食雉肉喻》的故事中,講到一個醫生叫病人吃一野雞來治病,病人吃了一只就不再吃了,因此病就沒有治好。故事後面說:「一切外道,亦復如是,聞佛菩薩無上良醫說言:當解心識。外道等執於常見,便謂過去、未來、現在唯是一識,無有遷謝。」【21】這個故事裏,執著於心識為常的人被稱為外道,被認為是執於常見。因為從緣起理論上看,有一個恒常不變的心識,這是不可能的。所以《百喻經》中說:「一切諸法,念念生滅,何有一法,常恒不變。」【22】這說明當時人們在《般若經》的影響下,傾向於徹底的中觀緣起理論,而批判心識常恒不變的思想。《百喻經》中的這個故事可以說是揭開了後來印度中觀學派和瑜伽行派爭論的序幕。
中觀學是先興起的,中觀學後面,印順法師認為是以講「涅槃寂靜印」為中心的「真常之一乘」,它多講妙有,不空,中道,此時的代表學派是瑜伽行派。瑜伽行派講宇宙是識變現出來的,第七識、前六識是空的、假的,而阿賴耶識是不空的。瑜伽行派講第八識不空,這就與中觀般若思想的萬法皆空,有著矛盾,所以後來的中觀學派和瑜伽行派就在第八識是不是空的問題上進行了很長時間的爭論。
中觀學派的大學者月稱論師認為瑜伽行派講空不徹底,認為他們的空只是指依他起法上沒有遍計執法而已,如觀繩為蛇,蛇執去掉就是空,繩並不空。所以他認為瑜伽行派的空是他性空,而不是自性空。同時他也反對阿賴耶識,認為它是多餘的,並無其識,瑜伽行派認為業在未受報之前,應該是存在的,是以種子存在於阿賴耶識之中,因此就要有一個阿賴耶識存在。月稱認為業由於自身的相續,是不會消失的。業有不同的狀態,業的現行雖消失了,但他的性質和勢力不消失,明顯時是現行,潛行時是消失,但事實上還是相續的;只有受報後,才會真正消失,因此並不要一個阿賴耶識存在。
中觀與瑜伽行派在這個問題上進行了長時間的爭論,但後來這兩學說在爭論中又漸漸趨於融合了。中觀學派開始以勝義諦空說為基礎,吸收瑜伽行派的一些觀點,從而形成了新的學派--瑜伽中觀派。這一派認為從世俗諦上講是唯心無境,在勝義諦上講則心境皆無,從而融合、調和了瑜伽與中觀兩家的觀點。後來瑜伽、中觀學派在進一步發展中,又把瑜伽和中觀學說統一到般若思想上。
《百喻經》中《病人食雉肉喻》只是一個小小的故事,但是它卻反映佛教思想發展中的一個深刻分歧,當然作者在當時是站在般若學的立場上,是傾向於中觀思想的,因而認為講識不變的是外道,他看到了這兩種思想的矛盾,但他或許未想到,後來竟然會有中觀學派和瑜伽行派兩家在這個問題上進行曠日持久的爭論吧。
《百喻經》中的佛教思想是很豐富的,它裏面還用大量的故事講到佛教的倫理思想,如對戒律的重視,對貪、嗔、痴三毒的克制等等,這些思想對於認識和研究那一時期的社會狀況和佛教思想都有著一定的史料價值。■


注 釋:
【1】【3】【4】【5】【6】【7】【8】【9】【10】【11】【12】【13】【15】【16】【17】【18】【20】【21】【22】《百喻經》團結出版社一九九四年二月第一版(150、114、92、91、100、108、108、113、104、146、146、122、120、101、115-116、120-121、146、121、121)頁。
【2】(梁)僧祐《出三藏記集》一九九五年十一月第一版第355頁。
【14】《涅槃經》上海佛學書局印行,第976頁。
【19】《中論頌》金陵刻經處第1頁。

 
 
由「佛牙舍利」談起--中國三論宗祖庭史話

前不久,「佛牙舍利」在香港瞻禮,震撼全球!
佛牙舍利是釋迦牟尼佛的遺物,現今世界上僅存二顆。一顆在斯里蘭卡,是左犬牙,由印度傳入古錫蘭,現供奉在風景如畫的康堤湖畔的佛牙廟內,是一座八角形三層白色建築。從公元一七七一年起,每年在這個島國要舉行「埃色勒.佩勒海節」,就是佛牙遊行活動,前後歷時十多天,由佛牙廟飼養的御象馱著佛牙亭龕出巡,成千上萬的人民夾道歡迎、頂禮膜拜,為國家和人民祝福,已成為島國的民族節日。斯里蘭卡獨立後,仍循傳統舉行佛牙游行活動,由斯里蘭卡總督(現為總統)、總理、內閣部長和各國使節專程到康堤參加觀禮,儀式之隆重,規模之宏大,幾乎等同舉國慶典活動,極為壯觀,並聞名世界。
中國珍藏的一顆佛牙是臼牙,原存烏國,五世紀時傳入我國,現存於北京西山八大處第二處的靈光寺內。寺創建於唐大曆年間(七六六-七六七年),初名龍泉寺。金大定二年(二六二年)重修,改名覺山寺。明成化十四年(一四七八年)再次重建始改今名。原有咸雍七年(一○七一年)所建的招仙塔,已毀於侵華的八國聯軍,只剩下塔基。一九五八年到一九六四年春,為供奉塔基中發現的十一世紀「釋迦靈牙舍利」,在靈光寺興建一座高五十一米,八角十三層檐的佛牙舍利塔和附屬殿堂。一九九四年四月中旬,由緬甸聯邦宗教事務部部長、仰光市長苗紐中將乘專機前來迎請在緬甸巡禮。由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明晹法師率領護送團護送到緬甸。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六日,根據緬甸政府的請求和兩國友好交往計劃,再次安排到緬甸供奉巡禮。經中共中央、國務院批准,我國政府將北京珍藏的佛牙舍利護送至緬甸,作為期九十天的供奉巡禮。佛牙從仰光機場抵達和平塔佛窟後,緬甸國家恢復法律和秩序委員會主席丹瑞大將等國家領導人和政府部長首批朝拜佛牙。我國特地選派南京棲霞寺的僧人和中國佛學院棲霞分院的師生組成護送團,至當年三月五日佛牙舍利平安回京。在九十天的供奉期間,護送團成員付出了大量心血。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深夜,由於當地恐怖份子蓄意破壞,將定時炸彈放在供奉佛牙舍利的鮮花籃中,發生嚴重爆炸事件,當場五死十七傷。中國方面護送人員當即奮不顧身用身軀保護住珍寶佛牙舍利,並在事後採取了克制的態度和嚴密的保護措施,終於使佛牙舍利安全返回北京。棲霞寺的僧人和中國佛學院棲霞分院的師生捨身護寶的愛國愛教、大無畏精神是值得贊揚和學習的。

一、棲霞寺是中國三論宗的祖庭
棲霞寺建於棲霞山中峰西麓。山在江蘇南京市東北,距城約二十二公里。山高四百四十餘米,周圍約十七公里。山似方形,四面重嶺象繖(傘),最早稱繖山。六朝時因山中盛產藥草,吃了可以攝生(養生),又改名攝山。山上除棲霞寺外,還有千佛巖、舍利塔、無樑殿等名勝古跡甚多。山分中峰、東峰、西峰三支,中峰最高,名鳳翔峰。山上楓樹成林,每年霜降時節,楓葉紅遍全山。「棲霞紅葉」是金陵著名勝景之一。
棲霞寺創建於南齊永明五年(公元四八三年),一說為七年,待考,為隱士僧紹(即明徵君)用自己的住宅改建。唐高祖李淵將此寺改為功德寺,又增建殿宇、樓閣四十餘所,頗為壯觀。與山東靈巖、荊州玉泉、天台國清並稱為國內四大叢林。這座寺院在清咸豐五年(一八八五年)毀於火災,現存木構建築如山門、天王殿、毗盧殿、藏經樓、攝翠樓等,大部份為清光緒三十四年(一九○八年)重建和民國初年陸續修建。寺內還保存有南朝石造像,五代石塔和唐代石碑等,都具有一定的歷史和藝術價值。在棲霞寺舍利塔東無量殿後的山崖上有千佛巖,相傳為南齊臨沂縣令仲璋繼承父志,在棲霞山西崖鑿無量壽佛及菩薩像後,梁齊文惠太子等諸王及臣民,各依崖的上下深廣,就石壁鑿像,有的二、三尊一龕,有的五、六尊一龕,號稱千佛巖。有佛龕二百九十四個,佛像五百十五尊。梁臨川靖惠王蕭宏加以裝飾,金碧輝煌,千佛名藍,與山西大同雲崗石窟,南北齊名。宋、明兩代曾進行修葺,並有增補。巖的中道有南唐書法家徐鉉題名石壁,還有宋游九言書「古千佛巖棲霞寺」七個大字,及明重修佛龕的題名石刻等。佛像在「文化大革命」中大部份被損壞,僅少數尚完好,雖不完整,但其藝術價值仍然存在,彌足珍貴。
無量殿俗稱「三聖殿」,又名大佛閣,在棲霞山舍利塔東,緊連千佛巖。相傳南齊明僧紹隱居在這裏時,深夜同法度和尚講《無量壽經》,忽見山崖中放光,現佛像及「殿」宇狀,因而想在此鑿山造佛像,不久僧紹逝世,願望未能實現。其子仲璋任臨沂縣令時,遵照他父親的遺言,於南齊永明二年(四八四年)在棲霞山西崖今址建無量殿彫無量壽佛及大勢至,觀音兩菩薩。殿緊貼山洞,外面牆壁、拱門、屋頂全部石建。殿內居中為無量壽佛,坐身高約十米,佛座高約二米,兩菩薩像左右侍立,亦高約十米。殿前有二接引佛,原左舍利塔前,係解放前遷來,亦為六朝遺物。
舍利塔在棲霞寺大佛閣右側,建於隋仁壽元年(六○一年),但從塔上浮彫看,為南唐重修的遺物。八面五層,高約十五米,全部用細緻的灰白石構成,仿木結構。底座是寬敞的台基,正面四級石階,四週欄杆圍繞,上壘基壇二層,上層平面刻八角連續圖案的淺飾花紋,下層平面刻波濤紋和龍、魚等生物。上下層立面均彫石榴花和鳳凰等。台基上塔須彌座,分上、腰、下三層,上下都刻石榴花、鳳凰、獅子等,前後角柱上彫作立龍。須彌座腰部的隔版內,浮彫著釋迦牟尼佛成道八相圖:(一)白象托生母胎;(二)樹下誕生,九龍灑水;(三)出游四門(見老、病、死及沙門四相);(四)逾城出家,雪山苦行;(五)河中沐浴,村女授乳,樹下禪坐;(六)菩提樹下成道;(七)降伏魔王;(八)大般涅槃,荼毗焚化。須彌座上為蓮座,上即塔身。塔身第一層較長,八角形,每角有倚柱,除正面的門外,其他各面鐫四天王像和文殊、普賢等菩薩像。柱頭之門連橫額,僅挑出混石一層以承塔檐。以上各層塔身都較短,每面鑿佛龕,內坐小佛像。檐下斜面上還有彫刻的飛天、樂天,供養天等像,與甘肅敦煌千佛洞五代石窟的飛天姿態相似。五層檐上為塔頂,塔頂蓮花形,是近代整修時修配的,非古代遺物。
棲霞寺是中國三論宗祖庭。南朝齊高帝建元年間(四七九-四八二年),有居士僧紹隱居於此,時有名僧法度從黃龍來,與僧紹交游甚厚。僧紹逝後,遺囑捨宅為法度造寺,稱「棲霞精舍」。梁時遼東人僧朗善「三論」和《華嚴經》,前來師事法度,後被稱為三論宗初祖。僧朗圓寂後,弟子僧詮及詮的弟子慧布繼任棲霞寺住持。唐高祖李淵登基後,在棲霞山增建殿宇四十九座,改名為「力德寺」。唐高宗制《明征君碑》,改名「隱君棲霞寺」。相傳「棲霞」兩字為高宗御書,碑文則為當時書法名家高正臣所寫,置於棲霞寺山門外左前側,為江南古碑之一。
三論宗初祖僧朗和二祖僧詮住棲霞寺。僧詮傳法朗,法朗住金陵城郊的興皇寺,相繼傳播三論的《中論》、《百論》和《十二門論》之學。三論宗實際創始人吉藏七歲從法朗出家,長期隨師問學。至隋滅陳時去會稽(今浙江紹興)嘉祥寺住了十幾年。後應隋煬帝之約,受請到大興(今陝西西安)住日嚴寺。在此時期,他完成了三論的注疏,並撰有《大乘玄論》、《三論玄義》等,對三論中的要義作了專門的闡述,創立了三論宗。但現在除棲霞寺外,其他諸寺均已湮沒無聞了。

二、吉藏大師和三論宗
吉藏大師(五四九-六二三年)祖籍西域安息,所以又稱胡吉藏,生於建康(今南京)。幼時隨父去拜見真諦譯師,真諦為他取名吉藏,後從法朗出家,學習經論。十四歲就受學《百論》,十九歲起開始為眾復講,受到僧俗大眾的歡迎,當時的陳桂陽王對他很器重。
吉藏受具足戒後,學戒並重,聲望日高。陳末,隋軍進攻建康,社會極為混亂,他和同學們前往各寺,搜集佛教經疏,藏於三間堂內。在此期間,潛心閱藏,由於他涉獵廣泛,因此他的著述注引相應賅博。隋平定江南後,他移居會稽秦望山喜祥寺,講經說法,從學弟子多達千餘人,後世因而尊他為「嘉祥大師」。他在寺開講《法華經》並自著章疏,及天台宗創始人智者大師回天台山,他就於開皇十七年(五○七年)與信眾百餘人聯名上書恭請智者開講《法華經》,但智者因病未去,不久圓寂於新昌。他就隨智者弟子灌頂聽講天台宗教觀(據《續高僧傳》卷十九《灌頂傳》)。開皇末年,他應晉王楊廣的禮請,到揚州住慧日道場,受到特殊禮遇。楊廣從揚州赴長安,邀請吉藏同行,安排住長安日嚴寺,即埋頭整理《維摩經》等著述,他的《淨名玄論》也是這個時期寫成的。陏煬帝次子楊暕,早聞吉藏的聲名,於大業五年(六○九年)請他蒞臨府第,邀集長安名士僧粲等六十餘人舉行佛學辯論會,公推吉藏為論主。當時有齊、陳、周三國論師與他對辯,往復四十餘次,結果他獲勝,因此名震四方,當時他已六十一歲。
隋覆滅後,唐高祖李淵初到長安就下敕召集佛教知名人士,吉藏被推為知名人士應召。武德元年(六一八年),唐朝設置十大德管理佛教事務,他被推選為十大德之一。他在長安先住實際寺和定水寺,後應唐太宗之弟齊王李元吉請他駐錫延興寺,被奉為師表。他博學多識,歷受陳、隋、唐三朝王室的尊崇,持才傲物,行不拘檢。《續高僧傳.吉藏傳》稱他縱論他宗,頗懷簡略,御宗之德,非其所長。
吉藏晚年長安,使三論之學由江南流傳到北方。在這一時期,他寫了《三論疏》,並對三論中的要義作了專章的闡述,如《大乘玄論》、《三論玄義》等。另外,他為適應北方對《法華經》的要求,寫了有關《法華》的注釋多種以及其他大乘經的注疏等。唐武德六年(六二三年)五月圓寂,世壽七十五歲。臨終還寫了一篇《死不怖論》,葬於陝西終南山至相寺的北巖(以上據《續高僧傳卷十一.吉藏傳》)。

三、吉藏大師的佛學思想
吉藏的佛學思想及其學說淵源於攝山學系。攝山自梁僧朗、陳僧詮相繼成為江南三論宗的發祥地。僧詮門下最突出興皇寺法朗、攝山棲霞寺慧布、長干寺慧辨和禪眾寺慧勇等,而以法朗為最著名。僧詮在攝山弘布三論及《摩訶般若經》,到了法朗才講《涅槃經》,此時三論宗學說已具備了一定的規模,據《續高僧傳.法朗傳》記載,法朗原與慧勇、智辯、慧布等求學於攝山上觀寺僧詮。僧詮經常對他們說:「此法精妙識者能行,無使出房,輒有開宗。」認為不是隨便出去講的。因此僧詮在世時,法朗等都不敢講三論。僧詮圓寂後,慧布留在攝山,法朗到金陵,住城郊興皇寺,慧勇、智辯亦各自講學,他們三人「各檀威容」,各有長處。因為攝山之學是禪教兼講,所以法朗講學,享有盛名。「本傳」上稱他「禪門敞開,慧聲遐討」在僧詮弟子中「莫高於朗」。當時金陵講義學,弘禪法的人很多,又有梁代以來的成實師等兼講大小乘,因此眾說紛紜,百家爭鳴。法朗在這樣的處境中弘三論,就不得不與各派進行辯論,他駁斥各種異說,甚至對同門智辯、慧勇也提出批評,稱他們講的不真三論,而是「中假師」。後來天台智者到金陵,法朗令他的弟子向智者問難,當時有個名山高師的僧人,不同意這樣的辯論,撰作了《無諍論》、稱法朗「歷毀諸師,非斥眾學」。法朗的在家弟子傅譯則撰《明道論》為法朗辯護。在這樣的環境下,法朗的學說也變成了多方面的,交錯複雜,成為他的學派一個特徵,時人稱「詮公四友」中的法朗為「四句朗」,形容他講說中常四面八方地扯開去。吉藏從法朗受業,後來亦廣弘三論,他的學問授受淵源是明顯的。
吉藏的一生學說出現了三次變化。最初他是宗承本師法朗的學說,以深究三論和《涅槃》為主,後來攝取了天台宗的《法華玄義》,學說起了變化;最後則傾其全力於三論的闡揚,著述《三論玄義》,樹立了自己的宗要。他不僅繼承龍樹、提婆在《中論》、《十二門論》、《百論》中的緣起性空思想,而且在僧肇、道融「關內義」的基礎上,作《三論玄義》等書,以三諦、中道為佛性,倡導諸法性空的實相論。在教相判釋上,以破一切有所得見(空)為主旨,集三論之大成,樹立了自己的宗要,被稱為「新三論」,以區別於他以前的「古三論」(即鳩摩羅什門下僧肇、道融的「關內義」,或稱「關河舊說」),以及僧朗、僧詮法朗三世相承的「山門義」。隋初,官方曾把當時佛教的各類師說的代表人物組成各種團體,名為「眾」以便於宣傳他們的主張,一開始成立有五眾,即在北涼廣泛流行的《涅槃》、《地論》、《智論》、律、禪。這是朝廷承認的佛家學說。吉藏初到長安,不在「五眾」之列,為了使自己站住腳根,曾同「五眾」的代表人物進行辨義。他原在法朗培育之下,辯才無礙,內學根底深厚,這時大顯身手,一舉把五眾領袖人物,包括經歷過北朝齊、陳、周三國的論師僧粲在內全駁倒了。這使他的名望盛噪一時,受到廣大信眾的敬仰,從而使三論之學開始以宗派形式出現。
三論學說與天台教觀在形式上有很多相通的地方,例如兩宗都講禪教並重,皆推崇《智論》、《中論》,並講《法華》、《涅槃》在教理上也都講中道,二諦等,但實際上,兩家也曾有過交涉。如上文談到智者到金陵是與當時禪教學人經過爭論以後才定居下來的,當時法朗正在講《智論》、《三論》,他自己沒有出面問難,而是令門人去辯難的。《續高僧傳.智顗傳》就有的記載:「更遣高足,辯難累句,磨鏡轉明,揩金足色,虛往既實,而忘返也。」這裏雖說得有些誇張,但由此可見兩家有過交涉的事實。所謂「高足」很可能有吉藏在內。至於傳說吉藏曾去聽灌頂講《法華經》,那不大可能,因為吉藏比灌頂大十幾歲,從現存吉藏注釋《法華》著作如《法華經游意》、《法華經義疏》、《法華經統略》、《法華經玄論》等來看,都是表達他自己的觀點的,很少有因襲天台宗義的。再從兩宗的學說體系和方法論來說,他們的根本觀點是不同的。三論宗的方法論著眼於「無所得」,破與立都如此。天台宗就不同了,提出「一念三千」實相說,與三論宗的否定方法涇渭分明,宛然不同,這是有目共睹的。

 
 
律慧

   中國佛教有著兩千年的悠久歷史,經過隋唐的宗派峰起階段,到宋代的禪風盛行,至明清的衰微,直到二十世紀以來的佛教,說明高僧輩出,道場莊嚴的根本在於戒律的弘持,戒強則教盛,戒羸則教衰。這是佛陀在世時就已予示的,所以在滅度前諄諄告誡:以戒為師,歷史也證明戒律是我們維繫生命的大事,是我們的血脈,脈斷必亡。
佛制戒律的本懷是救人出迷津,離苦得樂的。戒是佛通過民主的方式給僧團制定的教法,使教內團結、安祥、和樂。可是人們偏偏不聽勸告,就要往苦海裏跳,叫他回頭是岸,他卻偏向深處游,整天是聽煩惱,想煩惱,招惹煩惱。在這錯綜複雜的關頭,人們的思潮也在發生裂變,兩極分化的局勢是必然的。反映在我們佛教內部的分歧一種是鑒於當前的現實,產生不滿情緒,提出恢復原始佛教的今不如昔論;另一種是改革佛教的激進派,提出修改戒律的今勝昔論者。兩種見解大有一決雌雄的架勢,持第一種態度的學者只看到現象,不見本質,以為今人的道德敗壞,貪欲無盡,世風日下,社會不安,不如古人的淳樸,憨厚,還是原來的好,妄想復古,其實是不合佛意的,不明佛法真髓。佛陀四十九年轉法輪的五時教法,已經予示著佛教的發展,對於不同的根基而施設不同的教法,契理,契機故稱「契經」。初轉法輪,五比丘當下即證阿羅漢果,他們聽佛聞法遂斷無明惑業。可是今天佛滅度兩千餘年了,人們的無明愈來愈重,根基暗鈍。佛法仍是不增不減。佛法傳入中國,就具備了中國特色,原始的小乘法就不適應了,印度的佛教也出現了上座部與大眾部的分化,大乘法普遍開花興盛,充分說明了佛法的高度適應性。《金剛經》云:「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對一切都不能停頓和不發展,佛言:「我所說法如筏喻者」。盲目的復古實際對佛法是一竅不通,不懂得佛法的基本原理。反過來說持這種今不如昔說者不是沒有道理,今天僧伽藍內不堪入目,不忍聽聞的現象也真令人擔憂,其原因是什麼?讓我們診斷一下病根在何處。宋代以降的禪風大興,一些渾水摸魚者也參加了這龐大的行列,借斗機之名,褻瀆戒律,拋棄戒法,盲目參玄。更甚者於清乾隆之後佛法只留於口頭,故有如今教內的腐敗與現實社會中的腐敗拉成統一戰線,形成波旬橫行,僧團的偽濫。但目擊事實杞人憂天是不可以的,悲觀的論調要不得,逆潮流而動行不通,法輪豈能倒轉。唯一的辦法是積極行動,採取有效措施,從而扭轉不良。
欲改革佛教的中心是指向戒律的,改革戒律的討論並非今日才有,很早就開始了,到今天誰拿出了方案供研究同商榷。我今之意試討論一下,佛制戒律需不需要改和能不能改以及應不應該改?
佛制戒律都是有一定的因緣而制,並不是坐在講堂裏閉門造車的,對於戒律佛如是說:「雖我所制,余方不以為清淨者,皆不應用;雖非我所制,余方必應行者,皆不得不行。」佛制律儀並沒有講不准動,要因地制宜,順應時代。我們還要知道佛之所制非常全面,因是大覺者大智慧的產物,佛具五眼,六神通,善知十方三界之宿命和六道眾生之念,比我們凡夫高明的多,大至盡虛空遍法界,小至介子微塵無不周遍;遠從無始劫來,近在目前,稱之為正遍知,明行足,世間解……我們沒看到的,不知道的,想不到的,弄不明白的世間事物都要從佛經中去找答案,所以迦葉尊者說:「佛所已制,不得廢棄;佛所未制,不得再制。」也非沒理由,可是我們能高過佛的智慧嗎?佛教由小乘到大乘,從天竺到震旦,從如來禪到祖師禪及至超佛越祖禪,直到太虛大師的人間佛教,實際佛教的改革從未停止過,但沒有一個離開了戒律,更沒有誰提出修改戒律。可是佛教卻不斷發展,不斷前進地延續了兩千餘年。打開歷史看一看,每個國家,每個朝代,每個黨派,連同我們佛教的宗派堅持兩千年歷史的有幾個,正因為沒有持久的不變更的法制,所以更替頻繁。有不少大德都說憲法還要不斷修改,為什麼戒律就不能改呢?世間的爭論,戰爭促使了朝代政治的改變,不得不為政治的變遷而重訂。一個朝代別說堅持千年,五百年以上的也不多,原因在於貪欲所驅使,帝王改變主意,所以都很難持久。佛教經久不衰就是由於有一個變而不變,不變而變,變與不變,不一不異的佛制戒律,其中靈活的開遮持犯,其實就變幻無窮了。戒律是不需改動的,佛陀已說過不適應的可不用,需行的不得不行,為了全面照顧還是不動的好,不見得此地能行得,彼地也能行;也不一定此地不適用,彼地也不適。要因時因地取捨,世法都不是絕對的,只要不離開原則--自覺覺他,與樂拔苦。
還有說要效法日本佛教,效法日本的什麼呢?中國佛教是日本佛教的老師,(雖然,師不必賢於弟子)誰跟誰學?持效日說者,說穿了是羨慕日本僧人能結婚,為不守戒規找根據。什麼是僧,什麼叫出家,剃了頭再成家,出家剃頭染衣不只剩下過場了嗎?這是目的不明白人的妄念--找不到職業就出家,--賺錢--結婚(回家)。這根本了脫不了生死,反更結業造罪,即是顛倒妄想。同時這種人並不知道日本僧人結婚的開緣是什麼,還有什麼條件,只是道聽途說。若是這樣要求改革的,佛教的戒律就更不應該改了。
改革一詞,是前進的措施,但不是憑一股熱情,憑個己的見解就能完成的,姑且不說我們的智慧如何,《地藏菩薩本願經》云:「南閻浮提眾生起心動念,無不是業,無不是罪。」這話如何理解呢?中國佛教自隋唐以來宗派興起,各宗的開山祖師,都有一套理論,且有經典為依據,只是說明各個法門的修證不同,並無一個大師說要改革戒律,因為他們都是知因果不種惡因的菩薩。當代人的聰明智慧是什麼,說穿了就是投機取巧,生死大事,有機可投嗎?在了生死的道路上,不用人把關守隘,因果自作自受。改革亦有善有惡,關鍵是一念,善念惡念,言者自知。所以我說中國佛教當前的大事是整頓而不是改革,正因原有的戒律都保持不了,才有今天的混亂。為什麼我國的知識界尤其是知識分子幹部,說我們佛教是迷信,是剝削(甚至罵我們是寄生蟲),又說宗教是精神鴉片?不單是他們對佛教的實質不了解,重要的是我們自身,置戒律於不顧,向著無間地獄迅猛飛奔。佛陀預支予示:唯有獅身內蟲,敢於食啖獅子之屍。我們不正在扮演獅身之蟲嗎!波旬語佛:「汝滅度後,吾之子孫,穿汝衣,食汝飯,壞汝大法!」佛聞之淚下,魔子魔孫者誰?欲改革佛教者,請先照一下鏡,弄清自己的面目再發言,先看看我們的皈依證的用途吧!皈依證可當旅游的門票,可作串寺走廟的飯票,也是招財進寶的路條。請看街頭巷尾的巫婆,神漢行醫治病,驅鬼除邪,詐騙錢財。還有披頭散髮的玉皇之女,觀音化身,老母傳話,上天傳令,五花八門,她(他)的皈依證從何而來?看一看名寺,名師如何作三寶證明的,就明白了。無名之師並不示弱,拿到戒碟就神通廣大了,什麼隨師學戒五年不五年?什麼戒臘十歲不十歲?什麼知五法六法的?統統不管,只要會念幾個字就要魚龍變化了,堂堂的皈依師,(菩薩)戒和尚,阿闍黎,金剛上師……也不比多年的老和尚少得鈔票。拿皈依證做些什麼,受戒得不得戒是你的事,得錢才是我的事!人家輕賤我們,批評我們,指責我們,誹謗我們,譏笑我們,過在誰?不值得深省嗎?由於我們的濫收徒,濫傳戒,濫剃度給佛教的尊嚴造成極壞的影響,我們佛教面臨著滅頂之災,談何改革佛教?佛教之所以千古不衰就因為戒律的穩定和嚴肅,只有大智大覺的佛陀才能制訂出最全面,最契機的大法,非一般凡夫之所能為也。加強自身建設,提高四眾素質,建設人間淨土,正是佛教的改革,這一場大革命,要革波旬的命,要革獅子身內蟲的命。這場革命的武器除戒律而無他物。
革命不是一帆風順的,需要付出代價的,弘揚律學困難重重。既為佛子,當作佛事,佛教興衰,佛子有責。國人有言「家貧出孝子,國難顯忠臣」。知難而退非佛子,望洋興嘆是懦夫。我們要面對困難,正視困難,去解決困難。自古佛學律典繁多,各有差異,學人無所適從。其一難也。四眾素質之低,律典語言晦澀,不能破釋,加之弘律者少,投師無門,知識分子的在家弟子還不能觸及律典,故說是難。
其二難者固執刻板地持戒與無意義的苦行自虐而影響戒律的弘揚。不少老修行只知簡單的戒條,什麼戒體、戒相、戒行等也不學,也不問,也不想知道那麼多,開、遮、持、犯就別提了,反正是不知不招罪,看多麼糊塗吧,不知不但有罪,還再加上無知罪。這些師父徒眾還比較多,因為他(她)們年高臘長,這樣糊裏糊塗怎能教好徒弟,徒不教,師之過。有的是看人家盲目效法,修苦行,不食人間煙火,忍飢忍寒,不修邊幅,湯疤燒手,離開現有條件故意去吃苦,不能隨眾的現相,給別人的影響很大,對戒律產生畏懼。
其三認為禪宗不重視戒律,不立文字,習禪可以不持戒,因而不學戒,減少麻煩,也有說淨土宗的念佛法門也沒有持戒之說。《阿彌陀經》、《無量壽經》都沒有講持戒,《地藏經》也說只要念佛名或菩薩名號眾罪就消滅了,犯了戒也不會下地獄的,念佛的老人家根本不識字,不知道戒律,一樣能往生。因此認為戒律並不怎麼重要,學不學無所謂,產生輕視戒律,阻礙律學的弘傳。到處可以聽到酒肉穿腸過的說道,濟公活佛不持戒,李世民還許僧人喝酒,要不那來的醉拳,醉棍?這些論調都是為不學戒找借口,不要用戒條約束出家人。我們凡夫怎能與濟公比,我們沒有他那樣的智慧神通。李世民只是一個國王,有什麼資格能開遮我們的大戒呢?
其四,撥無因果論是弘法的最大障礙。一位南京佛學院畢業的僧人和我們在聊天時說:死了死了,一死就了,死不就是一堆灰嗎!還有在一所稱為祖庭重點大寺院裏要求給大眾講講戒律,因為身擔教務重任不能不講根本,結果當家師(監院)發了火說:「講戒律,你就把人給我講走完了!」把戒律當作了洪水猛獸。還有人問「真的有地獄嗎?」「光見活人受罪,不見死人遭殃。」也有一個人騙了我們寺院的一萬多元走了,當在別處見到他時,他說是菩薩欠他的錢,應該還他。就是吃飯也不講究什麼,念供養咒,結齋都剩下空殼了,食存五觀是維那師的事,觀不觀在我,更有甚者說四分律是小乘法,我是習大乘的,如此等等輕視戒律,無視戒律的比比皆是。
因種種的阻礙,造成了弘律難,不少持律者,修行者並不受歡迎,甚至遭到輕賤,排斥。無怪三力法師說:「破戒僧人福報大,老修行的災難多。」真正弘律的法師是缺少聽眾的,因為要求聽講戒的人不多。記得在一佛學院講戒律時,人家說聽不懂,被迫停下。一位老鄉的學僧很同情地說:「法師你不會講別的經,你看他們都……」唉!怎麼說呢?也許是方法不適應吧,缺乏智慧,慚愧呀!為什麼藕益大師的律壇數講數停,後來只好去念佛了。弘一律師是近代所共同讚賞的大師,在講律的過程中,也因聽眾的問題,只好不拘人數多少,不立名目,不收經費,不定地址地講戒了,前些年福建省的持德法師發心辦律學班,也是幾起幾落,不知這次支提山的自習班現在如何。浙江的智敏上師的講席人數也不多。究竟是為什麼呢?
一者是我們的教育不得力,不少的佛學院條件不成熟。辦學心切固然可貴,造就人才功德無量,但鑒於目前時節因緣並不具備,因為四眾的素質太低,所以法師太貧乏了,雖也有俗家的文憑,其修習多偏重學術的研究,即令是佛學院的畢業學僧,其社會知識與各科的知識還不夠充沛,所以對律學的領會還很膚淺。
其二者在我國的情況律學版本多,是從西域再譯而來,直接從印度翻來的不多,再說印度自部派佛教產生後,各部的認識不統一,其實到中國各個學派所依也不一致,目前還需有大德予以綜合,集,我們一代後學學律,弘律無所適從。再加上戒相繁複,不易明記。也是中國不崇律制的一個原因吧!
三者由於三濫(濫剃、濫傳、濫收)造成信徒中的偽濫成份。尤其是師父對弟子的放任,對佛教的制度,叢林制度,傳戒傳法的要求標準任意放低,甚至把不如法的戒壇濫稱是和尚的慈悲,把慈悲的含意都扔掉了,所以很多徒眾不識因果,走向依錢不依法的罪惡深淵。
四者修廟,塑像成風,政府一再強調禁止濫建寺廟,仍是禁而不止,一些重點寺院祖庭應該恢復的卻得不到修復,地方上見你修我也修為爭口氣,風景區,旅游區為了景觀的誘惑性也必要建個寺院,許多名寺古剎都被銅臭熏黑了,不少大德們忙於日益擴展的建設事務中,忽視了教育和律制的弘傳。大量的精力和財力浪費了,我們的道風也下降了。
五者我國的佛教沒有統一的領導,佛教協會上下不協調,寺院和佛協甚至對立,中國佛教協會所立的章程,規約,管理辦法。從而各地出現了形形色色的違法違章的事故,長期得不到解決,故使一些修行者無心於弘律事業,只好獨善其身了。中國政府還在搞反腐倡廉,而人們崇敬的最高境界的佛教卻任其泛濫,這也是一種顛倒,阻礙了戒律的施行與發展,佛教的整改勢在必行。

 
 
《地藏菩薩本願經》正解導讀

作七安心?
中國人講究孝道,受孔孟之道的影響深,可是孔老夫子又偏不肯談「生前死後」的事兒,遇上了生死大事,全幫不上忙,尤其是碰到死了父母或近親的時候,除了「依禮」辦事,似乎對生者死者的痛苦、哀慟、恐怖、迷惘,全起不了作用。只好請老道來驅鬼辟邪,但光這樣搞,似乎又現出生者的自私自利,以及對死者的不敬,這時候非請和尚來「作七」不可,要「作七」,不能只作「頭七」,要從頭作到尾,再寒磣,也得作個「頭七」和「尾七」,才算有交代。
「作七」幹什麼?超度亡魂。因不知死者生前幹過什麼惡事,怕他死後下地獄,或變畜牲、餓鬼,這一「作七」就超度了,就安心了。
在台灣,許多平日不信佛的死者和親屬也都照「作七」不誤,不作,面子過不去,怕別人指責「不孝」;作了,多買個保險也不算吃虧。
這「作七」的傳統,就和《地藏菩薩本願經》的內容大有關係。而通過「作七」的機緣,使許多平日與佛教毫不相干的人,有機會進到廟宇,並和佛教的出家人打交道。這本經的影響力真不小。
盡管這部經在中國人之間,長期地起著如是廣泛的作用,但多數與它接觸過的人,都不解經義,也不想真的去了解,最多只是抓住經中幾句文字,根據自己的意思去解讀,聊以自慰罷了。

算是何經?
但是對於另一部份人而言,這部經卻帶給他們不少的疑慮和困惑。
這一部份人,都是曾正式學習研究過佛教經典的,還有一些愛深心思惟,關心佛門正法的護法者,如法修行的人,當然也在其中。
他們的疑惑是什麼呢?
首先,此經不提真常、真樂、真我、真淨,自不屬於「涅槃經典」;又絕不提智慧覺悟,也不算是「般若經典」;也不講六波羅蜜、四無量心及一切菩薩修行法式,當然也不能算是「方等經典」。
本經甚至連戒定慧三學、三法印、四念處、四諦、四倒,乃至「世間皆苦」等最基本的三乘共法--佛教的基本概念,全都不提,還算得上是「佛經」嗎?
不只上述的一概不提,反而大講鬼神之道以及人天五欲之樂,不簡直是一部邪魔外道的宣傳嗎?
到底是佛說還是魔說呢?
疑惑居然是這樣嚴重,已到了不願提,也不敢再提的地步。為什麼呢?
只要是略通佛法的人,都知道「誹謗大乘經典」的罪過和果報,萬一疑錯了或判差了,就要變「一闡提」,比下阿鼻地獄還慘!
若不疑,又怕被邪魔外道牽著鼻子走,疑了,又怕變成「一闡提」,真是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正因為如此,我覺得有必要好好地,重新依正法來檢視這部經,揭開捂住的蓋子,還它一個本來面目。

為誰而說?
首先,我們應當搞清楚,這本經到底為誰而說?
我以為,這部經可分為五個層次來認識,因此,它是為五種不同的人說的。
哪五種人?
一、菩薩,二、尊貴之人,如國王、大婆羅門、大長者等,三、善男子、善女人,四、鬼神,五、作惡之人。
這五種人從本經所覺悟到的,各自不同,正是:「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維摩詰所說經.第一品》)
為什麼是為菩薩說的?

菩薩本願
這要從地藏菩薩的本願說起,根據本經文,地藏於前昔往世,曾四次發大願度眾:
第一次,是在獅子奮迅如來座下,因睹如來相好千福莊嚴,為欲成就佛身及佛道,才發願度眾。亦是初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第一品)
另一次,是當小國王時,不願成佛,而願永度罪苦眾生。(第四品)
其他兩次,都示現女人身,因母罪重當入惡趣,為救母故發度眾大願。(第一及第四品)
是知地藏菩薩的本願,是要度盡南閻浮提罪苦作惡眾生。
《華嚴經.十住品》,說到菩薩最初發心的動因時,提到:「此菩薩見佛世尊形貌端嚴,色相圓滿,人所樂見,難可值遇,有大威力,……或見眾生受諸劇苦,……發菩提心,求一切智。」地藏初發心願,與此情節完全相符。
由地藏菩薩的故事,也可看出,若值佛世,易因見佛相好而先發無上菩提心,再發度眾大乘願;不值佛世時,則多數人會因「見眾生受諸劇苦」,而先發大乘願,再發無上菩提心。
這是因為末世眾生福薄善淺,惡業罪行深重,其果報自然是「受諸劇苦」。
本經上,也兩次提到:「南閻浮提眾生,舉止動念,無不是業,無不是罪。」(第六及第七品)
在本經第九品中,佛陀把度後世罪苦惡業眾生的責任,交給地藏時說:「吾即涅槃,使汝早畢是願。吾亦無憂現在未來一切眾生。」
地藏菩薩也再三向佛陀保證:「唯願世尊不以後世罪業眾生為慮。」(第二及第十三品)

依根而度
這一下,本經的宗趣要旨就突顯出來了。
原來這部經,是以度化釋尊示滅以後的南閻浮提眾生為目的,而示導菩薩當行何等方便的經典。
既是教導菩薩的經典,當然是為菩薩說的,當然算得上是大乘經典了。所以,這部經應列入大乘方等經典。
那為什麼又是為其他四種人說的呢?
既然選定了佛陀示滅後,南閻浮提眾生為度化對象,就先得「分別一切眾生根」。《維摩詰所說經.第三品》中說:「當了眾生根有利鈍……我觀小乘智慧微淺,猶如盲人,不能分別一切眾生根之利鈍……我念聲聞不觀人根,不應說法。」
此土眾生根,大致可分四種:最上根者為大福報者,如國王、大婆羅門、大長者、大鬼王等;其次為善男子、善女人,這在末世不易找到,而且愈來愈少;再其次為一般鬼神;最下根者,就是惡業罪苦深重者。
雖說廣分為四,但因同值此時此地,他們都還有一些共同的特性:
首先,就是前面提過的「舉止動念,無不是業,無不是罪。」
第二,「脫獲善利,多退初心,若遇惡緣,念念增益。」(第七品)
第三,「然諸眾生,獲脫罪報,未久之間,又墮惡道……其性剛強,難調難伏……自是閻浮提眾生,結惡習重,旋出旋入……使令解脫,生人天中,旋又再入。若業結重,永處地獄,無解脫時。」(第八品)這樣看來,即使是善男子、善女人得生人天也不保險,光這「旋出旋入」四個字就夠嚇人了。
這樣看來,在這五濁惡世,末法時期,多數此土眾生,在起跑點上,是很吃虧的,根本談不上發菩提心及大乘願,就連發小乘願了脫生死,修須陀洹果的福報資糧都不具足。
因此,本經既不談發無上菩提心,修無上佛道,甚至也不提厭離三界火宅、生死苦海的最低要求。

地藏方便法門
本經的重點,只是提出一個慈悲善巧的「地藏方便法門」。
這個法門就是一方面詳盡描述地獄惡趣中,種種殘酷、悲慘、苦痛,令作惡眾生大起怖畏之心,以思急速止惡出離,另一方面,又大講人天種種勝妙之樂,以誘導之,令其奔向光明,開始動心起念,要求行善。
這和我平日所說的一樣:載重爬坡上山的列車,光靠一節車頭拉,是上不去的,得至少兩節車頭,一個在上面拉--響往奔向光明,一個在後面推--怖畏出離黑暗。
說到此,有些研究佛法的朋友可能會問:就算地獄之苦不虛,但人天受樂本是外道所求,在佛法中把升天列為「八難」(八種災難--地獄難、畜生難、餓鬼難、盲聾喑啞難、世智辯聰難、邊遠地難、長壽天難、值佛前佛後難)之一,這樣講,如法嗎?
不用擔心,保證如法!
如來示現解脫心路,於太子未出家時,未提一切解脫之道,即以「出四門」(見生老病死等苦及出家樂)因緣而興嘆曰:「云何眾生不知怖畏?」
可見「知佈畏」是解脫最原始的動力。
至於「升天受樂」一節,《大乘大般涅槃經.嬰兒行品》中說:「若有眾生,欲造眾惡,如來為說三十三天常樂我淨,端正自恣,於妙宮殿受五欲樂,六根所對,無非是樂。眾生聞有如是樂故,止不為惡。勤作三十三天善業。實是生死,無常、無樂、無我、無淨。為度眾生,方便說言,常樂我淨。」
豈止「升天之樂」,就算聲聞、緣覺二乘之法,也只不過是「方便法門」而已。同經同品又說:「若有眾生厭生死時,如來則為說於二乘,然實無有二乘之實。以二乘故,知生死過,見涅槃樂。」
這個道理在《妙法蓮華經》的第二、三、四、五品中講得更詳細清楚,此處就不再贅述。
其實,就連大乘菩薩道的度眾,也還是「方便法門」而已。《金剛經》說,先要發願滅度一切眾生,等「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以後,才見到「實無眾生得滅度者」。
佛陀這麼作,難道不算欺誆、妄語嗎?
不算,為什麼呢?(續下期)

 
 
隨筆禪話

鬧情緒的損失
日前,有緣參加一個心理學家謝驊博士座談會,人數不多,屬於私家性質的。女主人是位藝術家,她情緒不寧,所以特請這位心理學家針對情緒問題發表妙論,冀求精神得到舒展和解脫。參加的竟有九位女士,男性只有筆者一人而已。或許因為我是研究佛學的緣故,看看心理學與佛學在理論上是否有相通之處?能否及時解決心緒不寧的問題呢?女主人邀請我參加座談會的目的大概在此。可是她事前並沒有向我說明用意。且不管用意為何,聽聽別人的高見,也是有益的。謝博士說,人生最奢侈的事情是鬧情緒,因為情緒會把周圍的人對你的好感及友誼消耗掉。即是親如夫妻、父子、母女之間,鬧情緒的次數多了,也會傷害感情,耗磨愛意。開場白幾句話非常中聽,事實上正是如此。你無緣無故鬧情緒,不是罵人就是擲東西,別人看了,會暫時忍受一下,原諒你,不同你計較,如果說,你經常發生類似的行為,別人是無法忍受了,唯一的辦法是:「敬鬼神而遠之」!

鬧情緒的人
心理學家謝驊博士指出,世界上唯一鬧得起情緒的人,是中外古今的帝王或獨裁者,因為他鬧情緒,別人只好受著。他罵人,別人也只能聽著。因此,他可以隨時心情不好就鬧情緒、發脾氣,把情緒發洩在別人身上,獲得一時的宣洩。清代慈禧太后就是最典型的人物,民國時代的蔣介石、馮玉祥、韓復等人物,都屬鬧情緒的人物。德國希特勒也是一個例子,他們鬧起情緒來,許多人頭要落地!至於地位卑微的人,實在不具備任何鬧情緒的條件,最好自我克制一下。因為你鬧情緒,沒有人會理你。所有的人都會以不屑而輕蔑的冷眼看你;你鬧到最後,自己無法下台,可以說丟盡臉面,自取其辱。謝博士說:鬧情緒,看似小事,實暴露出很大、很多的弱點。一個人常鬧情緒,表示他無能力解決事情,無能力與人溝通,也無能力以鬧情緒以外的方法表達不滿,且無能力調節或控自己的情緒。換句話說,這個人是極端無能的人,也是極端不適於與人相處的人,這樣的人幾乎沒有什麼可取。

誰是超然派
心理學家剖析「情緒不寧」一番話,確實很有道理,所謂「入木三分」、「一針見血」。我認為,心理學家與宗教學家比起來,我還是讚賞宗教學家的見解和解決的方法。心理學家越是剖析得細微透徹,越是把握不住實質性的東西,他講究什麼心理輔導,這個方法看起來是直接的、實際的。有時對某些人來說,是奏效的,甚至扭轉了不正常的心理狀態,這是非常可取的。但對另一類人來說,卻起不了什麼顯著作用。特別是一種特殊人物,高高在上,握有至高的權力,對於這一類的人,他們的壞情緒、壞習慣、壞作風……等等,心理學家對這一類的人,恐怕「愛莫能助」了,諸如蔣介石、希特勒一類人,誰敢說個「不」字!如果換個宗教家的身份,他們就敢說敢為了,因為他們是所謂「超然派」!至少在膽識上勝人一籌。他們運用教理上語言,就能震懾對方,不敢逾越了。在過去年代,一個大主教的權力往往超越世間帝王的權力,所謂「萬王之王」!

壽長命苦
人人喜歡長壽,佛家讚頌高僧曰:「無量壽」。帝王一類的人,高興子民歌頌:「萬壽無疆!」歷史上最著名的秦始皇遣五百童男、童女往蓬萊仙島為他去採「長生不老」之藥。事實上這都是妄想,人類有「生」必有「死」,這是定律,誰也逃避不了。但延長少許「壽命」,是完全做得到的,當然壽命是有一定限數的,絕對不可能無限止的延長。其實,人活到一百五十歲已足夠了,超過此界限,活著實在沒有什麼意思了,自己在生理上變化相當大,眼花、耳聾、牙齒脫光、頭腦不靈、不能走動、大小便失禁,這樣活著,等於植物人一樣,試問到底活著有什麼意思呢?簡直是「自找苦吃」!因此說,一個人「長壽」固然是「幸運」,但「壽命」太長了,就算不得「幸運」的事了,而是行「衰運」了!這樣的苦痛結局,我想誰也不想要的。人活著,最緊要的,不是如何「長壽」,而是心情如何舒暢愉快,沒有煩惱為最重要。你活著,到底追求什麼呢?

不要貪睡
有位修禪的人,不願同我談「長壽之道」,而要我多談談「調伏睡眠」該如何?我說:對初習禪的人來說,首先應保證必要的睡眠時間,但不可放縱貪睡。如果睡眠太多,不但白白浪費時間,而且還令人心地昏沉,難以入定。因此,睡眠時間要恰到好處,「調伏睡眠,令神氣清白,念心明淨」。當然修禪功夫深入後,睡眠自然減少。對初習禪者來說,也不可刻意減少睡眠時間,使自己勉強硬而坐禪。現代醫學研究表明,睡眠與人的壽命相關。美國心臟病專家韓敏發現,每晚睡眠十小時的人比睡七小時的人,因心臟病死亡的比例高一倍,因中風而死亡的比例高三點五倍,這說明睡眠太多反而不利於健康。韓敏教授在六十年代就進行調查,針對四十到八十歲男女發出了十萬份調查表,兩年後他再分析這群人們所填的調查表,並與他們的現狀進行比較,發覺睡眠過多會造成心臟病突發或中風。原來,睡眠時血液循環緩慢,會增加心臟和腦內心凝的危險,甚至引起動脈硬化。

長壽之道
香港六大宗教人士當中,喜談離島坪洲神學院高師謙神甫,他今年一百零二歲了,說話時,聲如洪鐘,健步如飛。他的學生李伯祿介紹說,高神甫長壽秘訣,七不、七心。所謂「七不」:一、不抽煙;二、不喝酒;三、不生氣;四、不煩心;五、不食過量;六、不斷運動;七、不斷祈禱。所謂「七心」:一、信心;二、謙心;三、愛心;四、善心;五、耐心;六、熱心;七、心。如果每個人能遵循此道,相信一定能有「長壽」之術。對有宗教信仰的人來說,比較易於做得到。過去,有位著名高僧虛雲老和尚,他活到一百廿多歲,還能到處講經說法。還有一位四川老人趙百川長者,今年也有一百廿四歲了。經由四川省彭州市民政局於一九九八年六月十日函告:生於一八七四年十二月十一日,現住彭州市楠棉鎮紅廟村,自小生活上就是見肉不吃,見血不沾,以糧食和素食為一日三餐,不抽煙,不喝酒,堅持每早五時起床,上午或下午到處走走,愛做善事,很受村民愛戴。

 
 
我的人生觀

做 人
一般在學校裡,在培訓的課程中,大多數是教授知識,傳授處事之道,很少教導待人的本領,又或只當一種輔助性質來教導。至於如何做人則更少問津了。
然而,在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特別在東方文化的社會裡,我們往往感受到待人的重要,長輩們的教導也是從教導如何做人開始。
在用人方面,往往是先看看其人是否可靠,是否忠實,又或其操守如何,德行如何而決定。所以用人有「德才兼備」之標準,及有「選賢與能」之說法。「賢者」,則是有操守,有德行的人。
「未學做事,先學做人」、「做事容易做人難」這些前人的經驗足見待人的重要性。
為甚麼人們會說「未學做事,先學做人」呢?在我們日常工作和生活中,往往可以見到:一言成事、一言敗事的例子。所以說成事在人。我們也知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虛心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滿招損,謙受益」、「忍得一時之氣,免得百日之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些都說明了做人的重要,並且比學處事來得更重要。
為甚麼說:「做事容易做人難」?因為事物是固定的,在固定的事物中去找尋其中的規律是比較容易的,也比較好掌握。但人的個性則是不同的,不同的喜好,不同的興趣,並時刻在變。俗語說:「一樣米養百樣人」,因此要在不同的人物之中,去尋找一種共性,也就是共同的規律,那就比較難了。例如我們要把油成綠色,你只要把油成綠色便可以了。但對人便不同了,你必須問問那人是否喜歡綠色?否則你所做的事便得不到應有的效果。若不喜歡,你可能給人罵一頓,說你多此一舉。所以有「渴時一滴如甘露,醉酒添杯不如無」及「好心辦壞事」的情況,這便說明學會待人的重要性。
那麼,應如何做人呢?做人包括待人。
待人要誠、要寬,要有禮貌。對上要忠,對下要恕,對友要義。義者,就是不做對不起朋友的事,也就是己之不欲,勿施於人。還有「與人相處,先學吃虧」。待人要謙,要讓,要和氣生財,要面面俱圓,要有愛心、同情心。待人要熱情,要欒於助人。
做人,主要是要律己,待人要寬、待己要嚴。
因此,做人要有志向,有理想。也就是「立志」,為做人之首。
其次,做人要勤,主動、有上進心,所以說「勤奮」。
做人要有決心、耐心、恒心、毅力。
要有責任感,有頭有尾,有始有終。
要勇敢果斷,敢於嘗試。
要不怕困難,吃得苦,耐得勞。
做人要心正,不說謊。
要守紀律,不犯法。
要不惡口、不兩舌。
不要太貪。
要注意控制脾氣。
要好學,不斷改善自己,不斷增長知識,增長智慧。
一句話,做人要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不只要守法,同時要對得住良心,將心比己,過得自己過得人。
若能合理,又能合情,那就是更加完美了,也就是盡力而為,問心無愧。
雖然都是老生常談的話,卻是處世的不二良方,雖然小學生也都知道,但卻是七十歲老翁也難做得好的啊!若要成功,非要學習做人待人的本事不可。同時更重要在行動中能否做到。正所謂:「聽其言觀其行」。能有點成績的人,我們稱之為有修養的人;完全不懂的人,我們又會說他為「無家教」;真正能言行一致,並做得很好的人,我們稱之為「有道德」的人,甚至是賢人,是聖人。所以說:學習做人,小則能幫助你的工作與生活,大則可以成功,並能成為聖賢。

自知、自律、自助、自強
人們要進步,有二種方法:一曰:學習;二曰:改善。
學習是令人進步的主要方法,古云:「苟不教,性乃遷;人不學,不知義。」因此有「學無止境」及「做到老,學到老」之說。
其二是「改善」,「改善」是日本管理最重要的一個觀念,也是日本企業競爭優勢的根源,甚至被喻為日本企業成功的奧秘。「改善」之功效可見一斑。
然而,應如何「改善」?「改善」從哪裡入手呢?
「改善」之要點在於:保持優點,克服缺點。而入門的地方,則應從自己入手,所以說「改善由自己做起」。
到底又如何做呢?
曰:自知、自律、自助、自強。
自知,是自己知道自己的優點是甚麼,缺點是甚麼;自己長處是甚麼,短處又是甚麼;自己的地位、自己的能力。只要「自知」,才能知道在甚麼場合說甚麼話,才不會惹人討厭、反感,才能與人很好相處,因此有「力微休負重,言輕莫勸人」之名句。所以說「人貴乎自知之明」。也就是「自知」是多麼寶貴的品性啊!
自律,是自己管理好自己,要虛心、守紀律、勤奮,肯吃虧,不要說謊,不要貪小便直,不要脾氣暴躁、不要背後說人壞話,不要惡口,不要二舌。有些人是知道的,但做起來卻往往與自己的意願相反,也就是「事與願違」,因此不能小看「自律」的重要。若你過不了這一關,再說成功也屬多餘。因此人們會說:「世上最大的敵人是自己」,能戰勝自己,也就是打敗了最強大的敵人,其他的敵人則容易戰勝了,其他的困難也就算不了甚麼。
在人的一生中,自己不只是自己最大的敵人,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所以說,當自己遇到困難時,最能幫得上忙的是自己;當自己最寂寞的時候,最能驅走寂寞的是自己。走上街頭,又或找點事做;又或出去運動,因此,最能趕走寂寞的是自己。當自己的心靈受到創傷,最能開解心靈的也是自己。當自己處於絕境時,能依靠的往往也就是自己。所以說:「自助」是改善的第三法門。
自強,是自我奮發圖強,又或說靠自己的力量去富裕、強盛。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敗你,只有你自己,也就是:只要你不放棄,能堅持到底,是沒有人可以令你失敗的,但世上的失敗者往往是由自己放棄開始。易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也就是說君子立身之道是「自強不息」,就好像日、月之正常運轉一樣。時下語也有「自力更生,繁榮富強」,這也是一條真理啊!

 
 
太虛大師在錫麟禪院「閉關」潛修

(接上期)
三、倡導人間佛教
太虛大師倡導的人間佛教是:佛法雖關懷普度一切眾生,而為適應現代文化,當珍重佛出人間設化的意義,而施設契時契機的佛學,以人類為主要教化對象。佛法雖容有無我的個人解脫之小乘佛法,而今為適應現代人生之群體組織,應把小乘個人解脫的佛法,轉為大悲大智普為群眾利益的大乘佛法,使佛法普遍地深入社會。他說:「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人成即佛成,是名真現實。」這即是由人成佛的現實學佛思想,指出了:從現實人生中不斷地改善,向上發達到無上圓滿的人格,便是成佛,人格才算圓滿。必須從完成普通人格中,發大菩提心,實行六度四攝普利有情的菩薩行,不斷地發展向上,以至於成佛。
太虛大師學菩薩發心修行,倡導:「我今修學菩薩行,我今應正菩薩名,愿皆稱我以菩薩,比丘不是佛未成。」因為菩薩不是無情的偶像,而是救人濟世的理想,且能踏實履行,是名真實菩薩,大師當之無愧;繼而倡導今菩薩行,使大乘菩薩的理論落到實處,應時、應地、應機的,人人都作菩薩,成為人間佛教的推動力,真正做到為國家、為民族、為世界人類謀福利。這理想是多麼的偉大,這正是人們迫不及待所希望的啊!我們再看看大師,從普陀山聖地「閉關」潛修之後,獲得藏經理論,指導自己宏法的實踐,從而為人間佛教而努力所履行的歷程:
一九一九年,到北京講《維摩經》和《大乘起信論》等。
一九二二年,在湖北辦武昌佛學院,積極提倡興辦僧伽教育。提高僧格,外應國家社會之需要,內充佛教僧團之德能。
一九二四年,在廬山發起召開世界佛教聯合會,日本、東南亞及歐美各國佛教界都派代表與會。
一九二五年,前往五台山、太原、寧波等地講學。年底,率中國佛教代表團到日本東京出席「東亞佛教大會」相互合作,擴大佛教影響等事。同年十月,大師發表了《議佛教辦學法》提出興辦中華佛教大學。
一九二六年,又於北京、新加坡、廈門等地講學。
一九二七年任福建南普陀住持兼閩南佛院院長並主持柏林教理院,派弟子留學日本、暹羅、斯里蘭卡。
一九二八年,在南京創立中國佛教會。到英、法、德、比、美諸國弘揚佛教,在巴黎發起籌組世界佛學苑,產生了廣泛的影響。英國設籌備處,德國美國設通訊處。
一九二九年回國後,在國內繼續籌備世界佛學苑,將北京的柏林教理院列為世界佛學苑的華英文系,閩南佛學院為華日文系,重慶北碚漢藏教理院為華藏文系。派遣學僧分赴西藏、印度、福建、陝西、江蘇、浙江、江西、廣東、貴州、雲南等地講學著述。
抗日戰爭前,曾寫「佛教和平國際的提議」,「告日本佛教徒眾」等文。全民抗戰開始,又寫「告全國佛教徒」並發起組織了青年護國團和僧侶救護隊,赴救國難,例如救護傷兵,收容難民,掩埋死亡等並組織救護隊到戰地實際工作。復作「日偽亦覺悟否」?擁護政府頒發「抗戰建國綱領」,廣播「佛教徒如何雪」,作「佛教護世」等文。政府遷移重慶,大師坐鎮陪都,指導各項事業。
一九四三年,組織中國宗教徒聯誼會,增強宗教間的團結和抗建事業的統一力量。
抗戰勝利,任中國佛教整理委員會常委,進行中國佛教整頓的活動。
爭取人權:大師鑒於僧人時時處處都受欺凌宰割,還無地說話,甚為不平。同是人民群眾,同是宗教,它教可以參政,而佛教不可,這是極不平等的事。因擬組黨提出參選,爭取發言權,乃創「議政而不干治」之說。
一九四六年,獲國民黨的宗教領袖勝利勛章。
太虛大師以人間佛教建中國寺制,收新化舊成大乘人間的信眾制,辦中華佛化教育社、佛化青年會,推行佛化運動。創立覺社,編覺社叢書。編佛教月刊、覺社季刊、中國佛教旬刊,海潮音月刊。成立覺群社,辦覺群周報,專門作文字的鼓動和宣傳。大師的文筆,是人們所共知的,而說法辯才注意應機施教,出廣長舌,滔滔不絕,誨人不倦,更使人驚嘆。無論在國內國外,所到之處,都舉行講經或隨題講演,特別是在國外,天天講,一天甚至講幾次,都應時應機地滿人願望,這也是他獨特才能的發揮啊!
一九四七年三月十七日於上海玉佛寺圓寂,終年五十九歲。四月八日行荼毗禮於海潮寺,得舍利三百餘粒,紫色、白色、水晶色都是,而心臟不壞,亦滿綴舍利。
後人在香港、台灣等地編有《太虛大師全集》行世,總字數達七百萬字。

四、太虛大師的理想、遺願實現了
太虛大師畢生從事佛教改革三十年,全力以赴,都是與整個中國佛教事業相呼應而起,且都從佛教根本處流出,遺憾的是,卻遭到阻,達不到實行的目的。他晚年在《我的佛教革命失敗史》一文中寫:
「我的失敗,固然也由於反對面障力的深廣,而本身的弱點,大抵因為理論有餘而實行不足,啟導雖巧而統率無能,故遇到實行便統率不住了。然而我終自信,我的理論和啟導確有特長。如得實行和統率力充足的人,必可建立適應現代中國之佛教的學理和學制。」
然而,大師所處的歷史年代,戰爭不斷,外遭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對於佛教,當時的政府,只是在「寺產興學」上動腦筋,更談不上支持;佛教徒本身自覺者太少,其素質差。大師雖然苦口婆心,聲嘶力竭,其奈獨力難大廈?這都是受舊社會客觀歷史條件的影響所造成的。
大師改革佛教的目標,雖然無法全部實現,但是,大師的大悲心、菩提心、菩薩行,確實為中國佛教開辟了一條嶄新的長征大道。
新中國成立後,人民政府對於各民族各宗教在政策上一律平等,各級人民代表,各級政治協商會議,有僧尼參政議政了,又制定了宗教政策和宗教活動場所的管理辦法,尊重和保護宗教信仰自由,保護正常的宗教活動和宗教界的合法權益。以上這些,就是當年大師佛教革命所要取得的權益,現在已經全部實現了。
一九五三年六月中國佛教協會在北京成立,由各民族的出家菩薩和在家菩薩組成的,省級和縣級都各有組織。這是各族佛教徒有了自己的組織。接著,北京法源寺設立了中國佛學院,恢復了高等僧伽教育,南京棲霞山分院、蘇州靈岩山分院、廈門閩南佛學院,以及省級佛學院也相繼開辦了,從而繼承並發展了太虛大師積極興辦僧伽教育的事業。
在中國佛教協會成立三十周年時,當代中國佛教協會趙樸初會長極力提倡太虛大師所倡導的「人間佛教」思想,詮譯著古往今來中國佛教徒積極介入並奉獻社會與人生的行為。以人為本的人間佛教,勢必將會成為二十一世紀佛教的主流,將人間佛教的思想落到生活的實處,使人間佛教的思想逐步為更多的信仰者之所接受,成為人類幸福安樂的共同需要,因為唯有人間佛教的思想才能實現佛教價值的最終理念與有情生命的究竟解脫。
在中國佛教協會成立四十周年時,又提出加強自身建設,即信仰建設、道風建設、教制建設、人才建設、組織建設等,已分別在全國各地大力推進。從歷年來中國佛教協會開展各項的工作,與太虛大師當年整理舊中國佛教會的遺愿,相對照完全一致,相吻合的。
再者,以一九一八年,太虛大師駐錫過的普濟寺來講,該寺的妙善老方丈(即是全山方丈)就是按照大師的主張--遺教,統理大眾,莊嚴寶剎。
妙善方丈繼大師閉關之後,即一九四四年、一九四八年,分別兩度閉關於普陀山洪筏禪院茅蓬、妙峰庵。兩次閉關發心真切,用心良苦,乃發大心護正法,為其後的弘法利生事業,打下一個深厚的基礎。
一九五二年開始主持法雨寺務工作,之後,曾遭「反右」和「文革」的沖擊,一九七九年政府落實宗教政策,批准開放普陀名山古剎,七十一歲的妙善老和尚推為普濟寺代方丈兼管全山佛教工作,年邁古稀的妙老,開始了艱苦的工作。
為了使寺院修復工作統籌計劃,妙老先籌組了普陀山佛教協會,他的工作得到地區宗教事務處的支持,狠抓了各項宗教政策的落實,一九八三年開放了普濟、法雨、慧濟三大寺及紫竹林、大乘庵、觀音洞、觀音跳、洛迦山、福泉庵、梵音洞等十五處,還設普陀山佛教文物館於悅嶙庵,辟楊枝庵為老年比丘安養堂,常樂庵為老年尼眾念佛安養之所。一九八六年又繼續開放積善堂、龍壽庵等七處。之後,又創辦了普陀山佛學院、《普陀山佛教》刊物、普陀山佛教文化研究所。
海外友好聯誼方面,一九八四年應美僑應行久、金玉堂之邀,妙老訪美,為時達一個月之久;一九八九年妙老又訪問日本,考察日本的佛教。這兩次的出訪,增進了中國與美國、日本佛教界和人民之間的友誼。
普陀山佛教的復興事業,幾番風雨,幾番甘苦,終於迎來了一九八九年佛像開光、方丈升座(妙老被推選為普院山佛協會長和全山方丈)又迎來一九九七年南海觀音銅像建成開光,普濟醫院開業典禮。南海觀音作為普陀山佛教發展史上的偉大豐碑將載入史冊,將以此為重力勇往直前,為把普陀山建設成為一流的佛教名山和聖地再創輝煌。
妙老領導全山佛教工作,從一九七八年開始至一九九九年,已二十年整,既修了寺院、育了人才,又創造了一個符合時代要求的,符合佛教教義的,統一教團組織形式,實現了全山「三統一」(即人事、經濟、修建三個方面的統一)的制度,並制訂了《普陀山各寺庵規章制度》31條,使全山僧尼深明愛國愛教大義而又遵循清規戒律,體現出全山是一個充分發揚民主的十方道場。他領導著普陀山佛協的大僧團「統率力充足」為重樹法幢,再興佛教而老驥伏櫪,為普陀山與浙江的佛教事業嘔心瀝血,受到政府部門的信賴與廣大佛教信徒的擁戴,被推選為中國佛教協會咨議委員會副主席、浙江省政協常委、浙江省佛教協會會長等職。這位學識淵博、戒德莊嚴的長老(九十一歲)正繼續發揚太虛大師的宏法精神,帶領佛教四眾弟子為紹隆佛種、莊嚴國土、利樂有情而不懈努力。
從以上列舉的事實和妙老復興普陀山佛教事業,看出太虛大師主張改革佛教,由於歷史條件的限制,尚未完成的事業,半個世紀後的今天,已全部完成了。總而言之,當年大師的理想和遺愿如今實現了,而今後唯一期望和等待的是,佛教徒自身建設,怎樣除腐更新?怎樣以實際行動學習大師的精神,挑起續佛慧命、宏法利生的擔子呢?
在當代中國佛教史上,太虛大師是影響最大的人物之一。在特殊的近現代歷史的環境中,即在國難教難沉重壓榨之下,大師不畏艱苦困難,努力與環境拼搏,為佛教作出了劃時代的光輝業,開創了新紀元。他一生的活動就更有強烈的革命意味,最注重於佛教變革,奔走呼籲,透出了二十世紀上半葉的中國佛教前所未有的氣息。現代的香港佛教聯合會會長覺光大師同樣也提出「佛教要改變,否則很容易被取代。佛教由佛陀時期開始,由原始佛教,部派、小乘、藏傳佛教等,一直都在演變,如何演變,是無答案的。佛教要如何改變才可以仍保持為佛教,而不失其精神和特質呢?」(《香港佛教》第四六三期二十五頁)是的,一切事物都在變化著,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佛教如何變革呢?從某種意義上講,佛教能否適應未來社會的發展與需要,也就要看佛教能否服務人類的自身。這將是佛教理論領域所要研究的一大課題。

 
 
中國懸空寺建築知多少

一、佛教建築主要是寺和塔
中國古代藝術源遠流長,而自漢魏以來,由於受到佛教傳入的影響,我國藝術的各個領域更加異彩紛呈,並進入了一個嶄新的階段。如果沒有佛教藝術,漢魏以來的中國藝術不僅遠為遜色,而且在某些領域甚至會出現一片空白。
藝術是佛教最有效的宣傳手段之一。佛教建築主要是寺和塔。古印度有名寺塔不少,如著名的菩提伽耶、那爛陀寺遺址,規模極為宏大。東南亞的佛教諸國也都有同類的建築。如柬埔寨的吳哥寺窟,緬甸的仰光大金塔,印度尼西亞的婆羅浮屠,阿富汗的巴米揚崖壁大佛像,都是聞名於世界的佛教建築。中國佛教建築是隨著佛教的傳入而發展起來的。既有印度的風格,又有中華民族特色。最古老的佛教建築為石窟寺,係根據古印度佛教造型藝術,結合中國傳統的形式建造的。中國的佛教石窟為數甚多,其中以甘肅敦煌、山西雲崗、河南龍門等最為著名。我國的佛塔建築起源很早,現存的龍華寺塔和蘇州報恩寺塔,相傳都是三國時代創建而經後人重修留下的。原來印度的佛塔是覆狀的圓墳形的,上飾竿和傘,後來發展成相輪(在塔剎頂部豎起一根金屬剎,用七重或九重鐵環套在剎身)。傳入中國後,結合中華民族形式,大都建成可供人憑眺的樓閣式建築。現存的塔可分二類,一是印度式的,但也帶有中國特色,如北京和山西五台山的白塔。二是中國式的,主要採取中國原有樓閣形式,平面正方形和八角形居多,一般為七至九層,結構有木塔、磚塔、磚木塔、石塔、銅塔、鐵塔和硫璃磚塔等。西藏的佛寺建築和漢地有所不同,一般都有龐大的建築群。所有建築體現了藏族古建築藝術的鮮明特色和漢藏文化融合的風格。北京的雍和宮、拉薩的布達拉宮、承德的外八廟等是這種建築的典型。日本的東本願寺、韓國的佛國寺都採用木結構的殿堂形式,雄偉壯麗,都是世界有名的古剎。
中國佛寺建築在山區的一般都依山勢而建,逐步升高,如寧波天童寺、莆田廣化寺,莊嚴宏偉,獨具特色。而各地的懸空寺建築,尤為奇特,令人嘆為觀止。中國懸空寺知多少?這是中外佛教徒和旅游者所共同關心的。本文試作概括的介紹,以供佛弟子朝拜和旅游者瞻仰的參考。

二、山西渾源縣懸空寺
山西渾源縣懸空寺座落在城南五公里。建在北岳恒山下金龍口西崖峭壁上,據《恒山誌》記載,寺始建於北魏晚期(約公元六世紀間),全寺有殿院樓閣四十間。陡崖上鑿洞穴插懸樑為基礎,樓閣之間有棧道相通。登樓俯瞰,如臨深淵,有驚無險。谷底仰視,懸崖若虹,別具一格;隔谷遙望,如壁間雛鳳,景色幽雅。懸空寺地勢窄險,面對恒山,背倚翠屏,風景優美,令人心曠神怡。寺背西面東,院內南北各有危樓對峙,既是碑亭,又是門樓,巧奪天工。下砌磚壁,上築樓閣,身臨其境,俯瞰谷溪風貌,仰望瀑布飛濺,有如置身石壁間,自然美景,盡在眼底。寺內鑿崖為基,起三層檐歇山頂殿閣兩座,南北高下對峙,中隔斷崖,飛架棧道相通,其上又起重檐樓閣兩層,鬼斧神工,堪稱一絕。整個建築,設計別出心裁,風格不同凡響。高低錯落,參差有致,曲曲折折,構思之奇妙,饒有詩情畫意。正如棧道上石刻所云:「公輸天巧」。懸空寺內各種銅鑄、鐵鑄、泥塑、石彫等佛菩薩像八十餘種,古人題鐫刻於壁間,詩興雅意,盡在其中。

三、河北井陘縣蒼巖山福慶寺
河北省井陘縣東北有蒼巖山,山上建有福慶寺,相傳隋煬帝長女南陽公主在此出家為尼,一說為隋文帝女妙陽公主修身之所。但此寺建於隋朝,可以推定。主體建築樓殿座落在單孔弧圈形石橋上,石橋飛跨對峙的兩岸之間。橋上殿面寬五間,進深三間,為一座九脊重檐樓閣式建築。游人若游此殿,須從橋下拾級三百,方可如願,別具一格,饒有情趣。
蒼巖山群巒積翠,危崖峭壁,古柏橫空,重林蒼郁,福慶寺的殿、閣、樓、台多掩翳於山麓古木之間。從山腳沿石澗入山,怪石嶙峋,白檀茂密,樹根裸露,盤抱巨石,奇姿異態,宛如盆景,惟此處獨有。蜿蜒前行,有石磴道三百六十餘級,拾級而上,如緣梯入雲。至福慶寺,門懸「殿前無燈憑月照,山門不鎖待雲封」金字對聯,描繪寺在懸空的實景。門前峭壁對峙,南北飛架三孔石橋,上建橋樓殿。從兩山下仰望青天,隙僅一線。古人有詩云:「千丈虹橋望入微,天光雲彩共樓飛」嘆為奇景。山上尚有蒼山書院、萬仙堂、峰迴軒、藏經樓、公主祠等建築和巖關鎖翠,風泉漱玉,陰崖石乳,山腰綺柏,竅開洞天,空谷鳥聲等十六個景點。禪房古剎,碑碣夾道,瀑布清泉,飛珠漱玉,步步引人入勝。所以享有「五岳奇秀攬一山,太行群峰惟蒼巖」的盛名。
蒼巖山上還有南陽公主祠,是福慶寺主要建築之一。坐西朝東,面對翠壁百丈。祠寬三間,進深一間,單檐九脊頂,上蓋黃綠琉璃瓦,檐下飛頭全掛風鐸,風吹鈴響,悠揚悅耳。祠內有龕三個,內有南陽公主塑像,兩側各塑站立的樂伎,作手執樂器演奏上,神態自如,形象傳神。山牆上佈滿壁畫,工筆彩繪,為公主修身得道,濟世救人的故事。在龕後北面有洞,為公主寢殿,內原有公主木製像一軀,側身而,祠南有一磚塔,高約十米,平面呈八角形,塔座較高,塔身出五層檐,每層檐角出木角樑,為明代晚期之作。
橋樓殿是福慶寺的主體建築之一,建在長十五米,寬九米的單孔弧券形石橋上。石橋飛跨對峙的兩崖之間,勢若長虹,凌空欲飛,所以亦屬懸空寺類。橋樓殿面寬五間,進深三間,四面出廊,是一座九脊重檐樓閣式建築。黃綠相間的琉璃瓦頂,金碧輝煌。頂勢平緩,翼角高翹而柔和自然,具有清代早期建築的特點。正脊兩吻間有獅子馱塔、飛馬、仙人騎龍等飾件。上檐和下檐的椽、標、枋飾有蘇式彩畫。兩梢間有樓梯可以登臨遠眺,四周峰巒迭翠,雲霧茫茫,令人心曠神怡。

四、「江南懸空寺」建德大慈巖
浙江建德大慈巖,有「江南懸空寺」的美稱,座落於浙江建德縣城二十七公里處,山形詭怪。五峰如指弓屈成一拳,直雲表,四面玲瓏,白雲繚繞,高約六百米。南麓有石階千級,盤旋而上。山巔古剎大慈寺,建於元大德初年。主體建築地藏王菩薩大殿,建在垂直二百米高的絕壁上,一半嵌入巖,一半凌架懸崖,有長廊相接,石欄連續,因勢佈局,與山峰混為一體。大慈巖以天然立佛聞名於世。大佛頭部高四十一.三米,肩寬六十米,總高達一百四十七米,形象巨大而逼真,尤其是此大佛屬於山巖自然造型,別具一格,被稱為「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巍峨宏偉,堪稱一絕。大慈巖除有羅浮仙境、一線天、玉池、雲亭等勝跡外,最近又重塑了造型獨特的半身地藏、滴水觀音菩薩像,以及十八羅漢像。在香亭峰新塑高達八米的彌勒大佛,除原有「江南懸空寺」外,還新建「第二懸空寺」。
在建德縣城東三十六公里三江口,有「嚴陵八景」之一「雙塔凌雲」。兩塔隔江相望,從耳立雲天,南方為南峰塔,北為北峰塔,均為七級磚塔,有盤梯可登塔頂。雙塔建於隋末唐初,明嘉靖二十五年(一五四六年)重修。宋維藩題詞云:「雁塔盤空聳秀,突兀碧雲間,百尺棲頭上,煙霧鎖欄杆。」北塔下有方臘點將台、碧波井、刀劈巖;南塔中有《兩峰建塔記》石碑,記述雙塔建築的因緣。

五、昆明西山三清閣和龍門
西山在雲南省昆明市西南郊十五公里處,由高嶢山、華亭山、太華山、太平山、羅漢山等群峰組成,屹立於滇池西岸,最高峰為太華山,高出滇池水面約四百七十米。起伏的山巒,白雲飄渺,好似睡佛於雲中,因此有佛山之稱。民間傳說古時有一青年女子因丈夫被酋長抓到邊遠地方當奴隸,她日日思念,夜夜悲啼,淚水積成滇池,最後仰面倒下化為西山。當時有鳳凰飛來哀吊,人們誤當碧雞,所以又稱「碧雞山」。全山除山石磷峋的羅漢崖外,其餘均為茂密的林木所覆蓋。名勝古跡分佈在層林迭翠的山澗,主要有三清閣、華亭寺、太華寺、龍門等勝境。
三清閣建在西山的羅漢崖上。是一組九層、十二座殿閣、一石坊的建築群。元代為梁王避暑宮,後改為凌虛閣、玉皇閣,明改為海崖寺,又稱羅漢寺,後又改今稱。現存建築是經元明清三代修建而成,有西山公路直通閣下,沿石級而上。各殿閣為儒釋道混合塑像,並有孝牛泉、雲華洞、石室等勝景,均在險峻的峭壁上,有空中樓閣之感。從三清閣穿過鐫有「別有洞天」四字的狹窄石道,沿而上,至雲海、石林等石室平台,眼界豁然開朗。續往南行,危崖壁立,巖間開闢一條傍山開窗隧道抵慈雲洞。室內彫觀世音菩薩坐像,其門楹、香爐、藻井及各種裝飾,都是在原巖上彫刻而成,室外有方形平台及石欄,此處題刻石甚多。沿隧道石階登上,即至刻有「龍門」二字的石坊。入內有石室為達天閣。整段工程始鑿於清乾隆四十六年(一七八一年)至咸豐三年(一八五三年)完成。達天閣供奉文魁星像,提斗執筆,足踏鰲魚,形象生動。室外有月台、護以石欄,憑欄下視,為百丈的懸崖峭壁,有壁聯寫道:「仰笑宛離天尺五,憑臨恰在水中央。」身臨其境,海天一色,視野廣,晨觀日出,煙霞變幻,氣象萬千,可稱滇中第一勝境。

六、陝西隴縣景福山與山西廣靈小懸空寺
陝西隴縣景福山王母宮始建於金,主體建築有楹殿閣,上下垂直,懸掛在絕壁上,被譽為天下奇觀。
山西廣靈縣城南里許有壼山上有「小懸空寺」為大士庵和水神廟的合稱。平地一山,巖石兀峙,豐水源泉環山湧出,匯成池塘,壼河水至此與豐水匯合,形成巨潭,廣百餘畝,夏秋碧光瀲艷,寒冬霧氣朦朧,古柏蒼翠,楊柳夾岸,浮萍常青。壼山如同孤島。寺廟建於山巔。南向築橋,可登臨遠眺,創建年代不詳,現存為明代遺物。平面八角形,有山門、正殿、東西配殿、鐘樓等。殿堂彫刻細膩,鐘樓結構玲瓏,前有掖門穿通,周設迴廊圍護。寺內東南隅矗立著八角形七層樓閣式磚塔一座,高約二十米,彫刻斗拱、門窗、脊飾、塔剎,比例適度,形體秀美,結構規整,翼角翬飛。寺內古井,直通山下泉源。殿堂樓閣與泉源月色交相輝映,頗具江南水鄉風光。
香港善信們如來內地朝覲旅游,不妨就近去各懸空寺觀賞奇景!

 
 
古城蘇州的佛教

一、蘇州佛教概述
佛教在蘇已有一千七百多年歷史。三國東吳赤烏年間,有祖籍西域而長期生活於漢地的高僧支謙來吳譯經弘法,佛教於是漸興。赤烏間蘇城首建通玄寺,即今北塔報恩寺。晉朝王珣、王和陸玩先後舍虎丘和靈岩別業為寺,晉宋間竺道生在虎丘聚石為徒闡述妙理,遂有了「生公說法、頑石點頭」的典故。梁武帝蕭衍、吳越王錢鏐崇信佛法,吳地寺院大興,佛法廣傳。宋代又廣修寺廟,禪風繁興。蘇州承天等寺又為宋代刻印佛經之所,延聖禪院在南宋紹定四年至元治二年(一二三一-一三二二年)間刻成磧砂經藏六千三百三十二卷,為宋刻八部大藏經之一。明洪武初淘汰天下寺院,吳郡僅存十二,後陸續重建。清初對佛教頗多限制,後來國勢衰敗,佛教也難以興盛。太平天國時城中寺廟盡毀,雖同治後陸續重建,但難以恢復盛況。清末至北伐前,官紳中信仰佛法者尚多。北伐後佛教在中上層人士中影響逐漸衰落,然民間佛事照常進行。日軍侵佔蘇州時,扶植不肖僧人設立多種佛教組織,進行活動,風氣日頹。日僧頻繁來蘇,少數僧人賣身投靠,有些寺廟被改作他用,寺院日趨敗落。
建國後,政府針對佛教內部存在的不合理現象進行了民主改革,各寺廟租田依法分予農民,發揚百丈遺風,農禪並重,自食其力。一九五二年建立佛教籌委會,一九五六年,西園寺首先癈除私相授受的傳法制,為十方選賢制,成立寺務委員會,各寺廟都陸續通過選舉產生了住持。一九五八年佛教寺廟合併,保留了西園寺、靈岩山寺、寒山寺等十三處寺廟。一九六二年蘇州佛教協會成立。「文化大革命」一場浩劫,寺廟被佔,大量佛像、經典和法器被毀,僧眾盡逐,下放勞動。一九七九年撥亂反正,落實黨的宗教政策,西園寺、寒山寺、靈岩山寺等三所寺廟於一九八○年元旦同時歸還佛教。一九八一、一九八八、一九九四、一九九八年蘇州市佛教協會先後召開了二屆、三屆、四屆、五屆代表會。現任佛協會長為靈岩山寺住持明學法師,副會長為寒山寺住持性空、北塔報恩寺首座淨持、常熟興福寺住持妙生、西園寺住持普仁、靈岩山寺監院弘法、寒山寺監院秋爽法師,普仁法師兼任秘書長。
改革開放二十年來,蘇州佛教發生了巨大變化,在保護佛教文物,弘揚佛教文化,培養佛教人才,發揚佛教優良傳統,開展佛教友好交往等方面作出了成績。各寺廟自籌資金約五千餘萬元對古建築進行了重修,修繕後的寺廟殿宇輝煌,佛像莊嚴,既是宗教活動場所,又是蘇州的旅游勝跡,發揮著多功能的作用。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對蘇州佛教甚為關心,曾四次到蘇州,題寫了不少詩、楹聯,為靈岩山寺題詩曰:欣隨謝公履,重上吳王台;湖山觀意態,林木感興衰。梵唄斷還續,慈鳥散復來;柳條見春色,畫境逐雲開。

二、蘇州的佛教文化
歷史文化名城蘇州,有一枝神采獨異的奇葩,那就是悠久的佛教文化,它以超凡脫俗的韻味和莊嚴古雅的豐姿為世人所屬目,給古城增添了無限風采。
自從東漢末年佛教傳入吳地,歷朝歷代興建成了許多寺觀,梵宇道宮相於古城內外,成為蘇州一大特色。明盧熊《蘇州府誌》:「東南寺觀之勝,莫盛於吳郡,棟宇森嚴,繪畫藻麗,足以壯觀城邑。」至解放初,姑蘇城內留有大小寺庵二百餘所,故舊時稱蘇州為東南佛國,直到今天,保存下來的西園寺、寒山寺、靈岩山寺、報恩寺、定慧寺、文山寺、報國寺等寺庵,殿宇巍峨,游人雲集,其規模和名聲已經遠遠勝過了前期,對蘇州的傳統文化和城市面貌產生了重大影響。
蘇州佛教擁有眾多的古建築,它是佛教遺產的精華之一。據統計,佛教現有古建築三萬多平方米,這些建築體制嚴整,風格古樸典雅,融佛寺固有風貌與藝術於一爐,具有江南建築藝術特色,眾多的寺廟古建築構成蘇州一大景觀。巍峨聳立的蘇州古塔,既是這座歷史文化名城的豐厚基石,又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和輪廓線。蘇州古城寶塔之多,居全國之冠,人稱寶塔之城。虎丘雲岩寺塔、瑞光塔、羅漢院雙塔、報恩寺塔、靈岩山寺多寶佛塔等,凌空摩蒼,風雲吐納,千姿百態,各盡其妙,充分反映了古代勞動人民的聰明才智,也體現了很高的歷史價值。寒山寺仿唐寶塔,雄大疏朗,體現了中華文明的博大精深。
蘇州寺廟還保存著大量的經典著作。據了解,西園寺、寒山寺、靈岩山寺的藏經樓上珍藏有宋元明清各代歷史時期的木版善本經書十萬餘卷,包括《法華》、《百喻》、《般若》、《大藏經》等,品種之富,版本之全,冠絕東南,載於全國。此外,蘇州還有唐宋元明歷代用金、銀、血和墨手書的各種經藏,亦為他處所罕見。
蘇州的佛教文化內涵豐實,留給古城的痕跡比比皆是,比如地名中的定慧寺巷、佛蘭弄、觀音弄、祥符寺巷、獅林寺巷等,那一個個古意盎然的街巷名稱,就是古城一首首動人的詩篇。千百年來,作為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之一的佛教文化給古城營造了一種濃郁的文化氛圍獨特的地方風貌,成為吳地悠久歷史、古老文明的象徵。

三、蘇州佛教碑刻
歷史悠久的佛教寺塔,大多留有各種形式的碑刻。其內容大體可分為:寺塔興廢、名人題、紛爭之判斷等類,不僅為後人查勘歷史提供了珍貴的實物佐證,而且也留下了古代書畫家墨寶。
碑石,原是古代宮廟前為觀測日影,或栓牲口而樹立的石塊,後來人們在上面刻下文字,作為紀念或標誌,也有刻上文告者。古人把長方形的刻石,稱之為碑牲口而樹立的石塊,後來人們在上面刻下文字,作為紀念或標誌,也有刻上文告者。古人把長方形的刻石。稱之為碑;把圜首形,或形在方圓之間的刻石,稱之為碣。今者概稱之為碑刻。
蘇州現有大量佛教碑刻,均有極高的史料價值。早者有隋代上方山楞枷寺碑、用直保聖寺、西山顯慶寺和鄧尉光福寺保存著的唐刻經幢。虎丘雲岩寺出土一塊唐碑,雖殘,但宗教資料價值極高。宋代有萬壽羅漢禪院數碑,其碑文書法造詣極深。虎後青山綠水橋畔明代方碑,所刻大勢至菩薩像和寒山拾得像,造型古拙,用筆線條流暢,有較高藝術價值。明代普寧禪寺碑,記載了宋景德年間,日本僧寂照來華參學天台宗,在功勞普寧禪寺卓錫,直寂圓寂之事跡,從中可見中日佛教文化交流源遠流長。清代碑刻留存頗豐,其中常熟興福寺後禪院詩碑,寒山寺,楓橋夜泊詩碑,早已聞名海內外。
值得一提的是寒山寺方丈性空法師為弘揚佛教文化,在普明塔院專建一碑廊,嵌其中有元趙有五六十方石刻,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專為題額:「寒山寺碑廊」。其中有元趙孟書《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清鄧石如《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謝孝思繪《十六羅漢像》等碑刻。

 
 
淺談素食

一、美流行「素食文化」
以牛雞肉為主食的美國人開始厭葷戒肉,吃起素來。茄子、絲瓜、空心菜等,成了美國人餐桌上品。與美國人有緣份的東方豆腐,如今上至總統,下至平民大眾,都特別青睞。有人把這種現象稱為「環保素食主義」。食肉折壽、多病,其危害不亞於抽煙、酗酒,這是今天美國人的又一流行觀念,一部《吃素,不要吃你的朋友》的錄像帶,竟成千上萬青少年戒了葷。
在美國吃素者增多,研究素食的科研機構也由此興旺起來,現在一個時髦的新名稱「素食文化」應運而生。到餐館去吃大肉和油炸食品,受美國人嘲諷說:「這家伙還生活在舊日的世界中!」據最新一項調查顯示:百分之三十七的美國少年選擇避免吃紅色的肉類,成為今日美國食素的主力軍。
許多年輕人認為吃素以後,自己變得性情平和,舉止優雅,思路清晰,更富同情心。新的研究結果顯示:素食者的肌肉耐力要較食肉者強健。就蛋白質來說,植物蛋白質更適應人體的需要,甚至有實驗證明,五十歲以前少食肉的人,往後得慢性病大減少。青少年發育時所需的鈣質,可從芥菜、芝麻、胡蘿卜、葵花籽等植物性食物中獲得。

二、食素好處:長壽少病
據中國人民解放軍八五醫院做了一件有意義工作:為上海玉佛寺、龍華寺和蘇州寒山寺、靈岩山寺共一百位僧侶做了血液粘度測定。隨又對養老院一百普通人也做了測定。兩者比得出P值小於後者0.01。
還獲另一個收穫,結果是:一百名僧侶中無病有五十七人,另一百名普通人無病八人,患心血管病的一百僧侶只十八人,患心血管病的一百普通人有六十七人。
據調查目測僧侶的主食大米,副食豆製品、面筋、磨菇、竹筍和時令各種蔬菜。由此證實人的病百分之八十至九十以上的病是肉、魚傳染來的。另一證實食素可得健康長壽。葷食的多病短壽,此是被科學界和醫學界經研究所證實的。值此末法時,人心不古,佛法應宏揚,現處處有持齋修善者,守五戒十善。行的是綱常倫理,人生正道。社會上殺、盜、淫、妄、酒種種罪惡,導致戾氣沖天,災難頻頻。而直接影響人類健康,為端正社會不良風俗與淨化人心,應以素食學道最基本起點。
一、素食是愛護眾生就是「仁德」。有慈悲心,孟子曰:「無惻隱之心,非人也,動物靈性與人一樣,只是輪迴為異類,披毛帶角而已」。
二、素食可消冤、解孽。時有被殺的冤愆居在我們肝竅中,迷昧本性,作弄心靈,使六神無主,而做迷迷糊糊的錯事,得因果之惡報。俗云:「鬼使神差和鬼魂附體等」。因動物被殺,怨氣難消,時待機會報仇,此是因果報應之常理也。
三、素食可以清心寡欲,祛除凶殘乖戾。為報祖先和父母恩,使早得超升。據經云:為子女的如能食素三年,可使地獄父母眷屬等得以超升。為使陰陽兩利和子孫的健康長壽。萬望再不必猶豫,應早決斷,改掉陋俗。如福鼎市與壽寧縣等地的城皇廟都改為用素菜祭請,應當效之,可免去殺生造罪業與因果報應等。
古德云:「中國難生,佛法難得」,現既得之應效之,改之,「肉字本是兩個人,迷人不知大口吞。有人識得其中意,原來吃肉人吃人。」
請各位善人,反復學習、體會、為陰、陽兩利計,何去何從宜早決定。同意改葷為素,是祖上大幸,是子孫獲福!何樂而不為?

 
 
雪域杲日

   寧瑪派,又稱舊教,奉大圓滿本來清淨見為圭臬,是藏傳佛教中歷史最悠久的派系。公元七四九年,蓮花生大師應吐番王赤松德贊之請入藏,倡建了桑耶寺和其它顯密道場。既而又邀請無垢友等大班智達赴藏行化,廣譯顯密經續,並向有緣的弟子傳授了無上部密法。當時依法修持得虹光成就者,除著名的二十五王臣外,尚有不可勝數的持明瑜珈士。一時法筵盛極,無以復加。蓮花生大師的蒞臨,奠定了整個西藏佛法的基礎,使雪域大地樹起了聖教的善妙寶幢,如日月經天般光芒四射。後人把蓮花生大師與藏王赤松德贊,靜命論師合稱為「師君三尊」,以緬懷他們所惠施予這個游牧民族的無量恩澤。而蓮花生大師本人亦被奉為「藏密初祖」。寧瑪派教法的弘傳,即肇始於此。
以後,歷經滄桑,寧瑪派的主要教區開始從西藏轉入西康和青海等地。在這些地方,寶貴的教法就如流水一樣綿綿不絕地延續下來了。
根據傳承上師的不同,寧瑪派內部又分為隆欽寧提,白玉和嘎托三個大系。而位於川西北高原的色達縣,則無疑是最重要的法脈傳承地之一。色達縣,地處川、甘、青,藏四省交界,為果洛地區最險峻的牧區。這裏神峰環繞,水脈瑩澈,整個地形狀若海螺,美麗的牧場全民信教。自古以來,就猶如世外桃園、佛國淨域一般,是一個高人輩出的地方。色達縣所轄共有三十一座寺院,分屬於以上三系,尤以白玉系為多。每座寺院大概有僧眾數百人。由於歷代的傳承從未間斷,因此保持了學修並舉、注重實證的古風。依大圓滿甚深口訣行持而成就者,代不乏人。即使在時值末法的今天,證大智慧、開取伏藏,臨終虹化等奇跡亦常有見聞。聖跡昭然,令人震憾。近年來,尤受國內外佛學、藏學、科學和哲學各界的高度重視。
十五世拉布香根.拉馬交活佛所創建的「中國藏密吉祥經院」就座落在這一片靜謐而又祥和的土地上。
拉布香根屬於藏區四大老香根活佛的轉世世系。活佛第一世為宗喀巴大師的上首弟子達瑪堪欽.云登華讓(又名達瑪堪欽.華丹扎西),當時格魯派六大班智達之一。相傳是大悲觀音菩薩的憤怒相--馬頭明王的應化身。聖者達瑪堪欽在青海玉樹州修建了拉布寺,廣興教化。該寺的下轄子寺有十八座之多,遍佈於四川、青海、西藏等地。公元一四○七年(明永樂五年),達瑪堪欽應邀赴京。明成祖對拉布香根仁波切禮遇甚隆,曾多次加封,號曰:「弘通妙戒普慧善應慈濟輔國闡教灌頂覺西天佛子大國師達瑪堪欽華旦扎西華讓波。」後奉皇命往返西域,使「遠夷率服」。一四五二年(景泰三年),景泰皇帝又封為「大智法王」,並「賜以誥命」,為表彰拉布香根仁波切在弘通演化和維護國家安定團結所作出的不朽功績,皇帝特命巧工雕塑了活佛的等身木像,供奉起來。如今北京法源寺的文物館內,古跡猶存。在藏區的政教史上,這是繼元朝的八思巴以後,僅有的一例。
此後,拉布香根活佛不捨菩薩的悲願,而歷經轉世。每一世,他都是為了光顯聖教而奔波操勞。香根仁波切博通三藏,遍曉五明,曾於第三、第四、第五世,分別登上了格魯派甘丹赤巴的最高法座。他遠秉宗喀巴大師遺風,力倡戒、定、慧三無漏學。於外興修殿宇,廣造聖像,以滋徒眾福慧;內以聖賢言教為炬燈,令人如實涵養菩提願行。仁波切解行並重,除弘宣經論、灌頂傳法外,還融通顯密,領眾專修不輟,以契果證。並以其高深的證境,通達的智慧,攝受成熟了眾多有情。尤其在大乘菩提道和甚深密續的講修方面,更為宗喀巴以來厥功甚偉的大師之一。
十二世拉布香根活佛被尊為「王青吉饒多吉華讓波」,是有口皆碑的大成就者。一生游歷各地,廣轉顯密法輪,為調伏剛強難化的眾生,仁波切時常示現不可思議的神變。他的奇異行跡,至今仍為藏區的僧俗所津津樂道,敬若神明。歲值中年,仁波切奉旨赴闕覲見,成為皇帝的根本上師。皇帝對其敬信有加,特賜以「釋迦教法之主宰」敕文和金龍國師印等大批珍貴禮物。這些禮品在拉布寺每年的大願法會上都要迎請出來,繞寺一周。
至尊王青吉繞多吉學識淵博,其著作等身,留下了包括醫方明在內的數十種法寶遺澤後人。其中的《吉祥大灌舞自在極喜金剛之證道歌.無畏美妙金剛音.無功用任運成就》等手稿,現珍藏於西藏的布達拉宮,被目為至寶。《藏等佛教史》中記載:「以拉布香根.王青吉饒多杰為首的不可思議的賢哲大德們降臨藏土,他們皆是在霍爾一帶為了眾生的利益而竭盡全力弘揚佛法的殊勝佛子、大士,是施與眾生無量恩惠者。」此世仁波切利生事業甚為廣大,有享譽全藏的八大弟子。其中之一即近代寧瑪派大法王,被認為是文殊菩薩化身的全知麥彭仁波切。據《麥彭全集》介紹:「麥彭尊者二十餘歲時,專門去朝謁了得雙運金剛道成就的拉布香根.王青吉饒多吉仁波切,並從他領受了馬底白文殊及格沙爾瓦的灌頂。後在仁波切的護持下閉關專修,獲成就相,從此智慧如花般開敷」。由此可知,香根活佛與寧瑪派確實淵源有自。十四世拉布香根.嘉樣.貢曲嘉措更是發下了大願:下世要轉生到寧瑪派教區,以接引更多的有綠眾生。
十五世香根.拉馬交活佛,又名嘉樣索朗桑格(文殊福德獅子),一九五二年誕生於果洛.色達的上曲倉部落。活佛尚處母胎時,前世寺院的喇嘛就根據授記和種種徵兆尋訪到色達,向活佛的母親獻上哈達和珍貴禮品,確認了胎中的活佛。然而由於前世善願的感召,仁波切降生後,雖經拉布寺僧眾多次迎請,亦未返本寺,而留在了色達。二周歲那年,色達縣寧瑪派康勒寺的僧人們悄悄地將小靈童迎請回寺,舉行了簡單的坐床典禮。這預示著今世的仁波切將以寧瑪派為主,兼及其它教派的弘法緣起。不久,由於雙親亡故,幼小的仁波切便失怙無依,成了孤兒,由姨母代為撫養。其時正值藏區解放,禁止一切宗教活動,因此仁波切沒有機會受到良好的轉世制度的教育。但仁波切稟賦超特,孩童時就悲憫人天,內心能自然生起強烈的慈悲心和菩提心。他常為附近的藏民摸頂祝福。在不思議的現量境中,小活佛曾寫下過大量的著作和授記,可惜時人未能深加留意而遺失殆盡,實為一大憾事。在赴青海接受信眾供養時,仁波切讓侍者牽著牛,從波濤湧的黃河上飛渡過去。此軼聞至今在整個安多地區仍被傳為佳話。
青年時代,仁波切以乞丐行、瘋癲行等方式遍游西藏、青海、康區和漢地。每到一地,仁波切就將自己的甲髮壓在聖像下,並痛哭發願:「為了利益無盡的父母眾生遠離輪迴痛苦,願我今生所作一切皆為眾生、迴向眾生;當我此心盡歸眾生時,願我一切度生的作為悉皆圓滿。如我有一絲自利、八風之心,欺騙眾生時,願十方一切諸佛菩薩,特別是守誓護法神祗立即鎮壓我、詛咒我、誅殺我。為了法界無邊眾生皆能趨於解脫大道,願他們所有的違緣及黑業果報集於我身代受。願上師、本尊、空行護法證知這一切!」
十四歲時,仁波切乞討游至青海,朝禮著名的修行聖地--青海湖心山,並於島上閉關專修不動佛,面見本尊。不久又至馬可的蓮花山專修大悲尊一月,亦證悉地。隨後,與遁世者喇嘛曲楊一起修閉語禁行,敝衣垢食,形跡瘋癲,不類常人。一年之後,仁波切回到了色達縣。他疊示神異,在達溝的磐石上留下深深的足印。又曾從湖面上踩過去,令水中足跡經久不消。一次嬉戲時,仁波切將手掌清晰地印在小溪的鵝卵石板上,此石現珍藏在吉祥經院內。在偕友去青海途中,仁波切從岩壁間開取了伏藏聖像。種種跡象表明:仁波切己徹證心物無二之體性,於內外四大任運之旨已獲堅固不退。
十年動亂後,仁波切回到色達縣參加政府工作。他沉潛篤行,把自己的身份隱藏得更深了。仁波切無論是在縣委、企業局,還是從事下鄉工作,都任勞任怨,勤懇負責。因而成績斐然,深受好評。他為人和藹謙遜,外表樸實,與常人了無二致。但卻能處處以恩報怨,濟人之急,成人之美,且絕不使受惠者輕易有所覺察。蓋於仁波切的自心相續中,聖教之精髓--廣大菩提心,早已無漏顯現圓滿徵相矣。
一九八二年,黨的宗教政策得到落實。於是拉布寺的僧眾又再次來色達迎請仁波切。仁波切觀察了未來的弘法因緣,並結合許多成就者的授記,決定暫不返拉布寺。一九八六年,班禪大師視察色達地區,他親切地拉著仁波切的手,表示希望仁波切能到北京「中國藏語系高級佛學院」去讀書,然後回青海玉樹州任職。為了能對漢地眾生有所饒益,仁波切隨即示現重病,因而推遲了赴京時間。幾年之後。中國佛教界的傑出領袖--班禪大師化緣已盡,不幸示寂了。
一九九二年,年屆不惑的仁波切觀察度生的因緣業已成熟,便帶病前往北京西黃寺,參加「中國藏語系高級佛學院」第五批活佛班。在這裏,活佛的嘉言懿行和悲心願力,不僅使佛學院的師生們深受感染,而且在短短的兩年間,就接引了大批漢地眾生趨入修行解脫之道。一九九四年,仁波切有感於佛學院經堂尚無佛像的現狀,於是發心籌集資金,從青海塔爾寺訂請了二米高的釋迦牟尼佛、蓮花生大師、宗喀巴大師的木質雕像,並於同年在西黃寺舉行了隆重的開光儀式。一九九五年,活佛又向「中國藏語系高級佛學院」贈送了一米高的觀音菩薩、文殊菩薩、綠度母和班禪大師的銅像,供僧俗瞻仰禮拜。一九九七年,仁波切在西黃寺重塑一尊銅質班禪大師像,同時組織了班禪大師祈願法會。從此,佛學院的經堂殿壁生輝,更顯得莊嚴肅穆了。
一九九四年從「中國藏語系高級佛學院」畢業後,仁波切回到家鄉色達縣,開始了他最重要的另一項弘法度生的偉大計劃。活佛注意到:藏密佛法具足種種方便,只要弟子善緣成熟,誠依上師的甚深口訣精進不懈,不需長劫,今生就能圓滿資糧,即身成就。因而多少年來,從漢地和國外的異教區萬里迢迢到藏地的求法者數不勝數;然而都因找不到一個棲止之處,缺乏語言工具、地方經驗,最關鍵的是沒有一位有心的具德上師和寺廟慈悲攝受,進行有系統、有層次的專門培養,因而逆緣重重,很多人連一點表皮都沒學到,就半途抱憾而歸。這樣,致使藏傳佛法遲遲不能走向世界利益眾生,至為可惜。香根活佛對藏漢兩地的因緣進行長期觀察,經過縝密的考慮後,決定在色達縣城郊,創建「中國藏密吉祥經院」。其宗旨是:為漢地和世界各地的學佛者創造充分的順緣,包括生活條件、熟悉語言、學修密法等。並為致力於五明及藏文化研究的人士提供良好的研學環境,以增進藏文化的傳播和世界文化的交流。經院准備從藏話、藏文入手,以戒律為根本,從聞、思、修三方面對求法者進行系統培養。在此基礎上,逐步組成一個具有相當水平的國際譯經團,把藏密經續譯成世界各國文字,使世人皆能同沾法益,共證菩提。
仁波切以無礙的智慧,對吉祥經院的未來建設作了整體性規劃:經院按藏傳佛教的傳統風格和樣式進行設計。整體形狀為正方形,全對稱布局。這是依據佛經裏「須彌山」的結構而定的。從中央向外共分為三圍:主體建築位於經院中央,呈正方形地基,共分九層,象徵著藏密寧瑪派對佛法九層次第的判教觀。其中第一層為大雄寶殿,有立柱一○八根,可容納三千至四千人,供大法會之用。第二層是經院的辦公區:包括藏經室、圖書館、會議廳、縣佛協辦公室及藏醫院等。第三至九層為各種佛殿、閉關房和儲存倉。中圍是一個外呈正方形、內部空間為環形的三層建築,頂層為菩薩殿,中層作僧舍,下層為轉經廊。外圍二層,同時可兼作圍。四個角各設一個轉經樓,上層為僧人、居士宿舍,下層為轉經廊。另外,吉祥經院將建班禪大師紀念塔,大悲院、小雄寶殿及護法殿,可容納三十人左右,這是常住僧人的修法場所。在吉祥經院外,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相距五百米處各建一個小型寺院,這樣就構成了一個完整的「尊勝大樂見解脫洲」壇城。吉祥經院內,將安置一千零八十個床位,供來往學法的僧俗所用。

 
 
華嚴經(行願品)

(接上期)

「障」有三種,一煩惱障,此又分三,凡夫則見思煩惱、迷卻真空。二乘則塵沙煩惱,迷於妙有,菩薩是無明煩惱,迷中道佛性。見思煩惱迷真諦理,障實智菩提。塵沙煩惱,迷俗諦理,障方便智菩提。無明煩惱,迷中諦理,障真性菩提。總明煩惱障。二業障,業有三,凡夫是有漏業,二乘無漏業,菩薩亦有漏亦無漏業。能障三解脫,由見思煩惱,造善惡不動有漏業,障實慧解脫。由塵沙煩惱,造無漏業,障方便解脫。由無明煩惱造亦有漏亦無漏業,障真性解脫,總明業障。三報障,此亦有三,同居土分段生死報,方便土變易生死報,實報土微細變易生死報,分段生死,障性淨涅槃。變易生死,障方便淨涅槃。實報土細變易生死,障圓淨涅槃,由三種報障三種涅槃,總明報障。上來三種障,即是惑業苦三道,有煩惱之惑,故必定造業,由造業故,必感生死苦,如惡義聚,一蒂必有三果,不相捨離,今言懺除業障者,反觀自心,不起分別、無分別故,不知好醜,無有取捨憎愛,則不造業,業既不造,那有生死?若如是觀,則可懺悔業障,即約理懺。又業障居中,今舉中以該前後,非謂但懺業障而不懺煩惱及業障。
庚二釋行願相,分為二科,辛初舉所懺罪多,二辨能懺心相。今初科舉所懺罪多,分為二科,壬初正舉,二顯多。今初正舉,正舉所懺之罪障,來得久遠,從無始來,迷真起妄,而有生死,有生死則必造罪,今正舉所造之罪障,而為所懺滌之罪垢。
「菩薩自念,我於過去,無始劫中,由貪瞋痴,發身口意,作諸惡業,無量無邊」。菩薩常隨佛學,常親近諸佛,得聞法要,了知生死不是一生一劫積聚,乃從多劫之所積聚,自從迷真起妄,而有生死,生生死死,不可勝數,數不能盡,久遠久遠,故云菩薩自念我於過去無始劫中,「由貪瞋痴,發身口意」,由於無始,迷真起妄,幻起身心世界,不了身心世界虛妄,執身心而為實我,世界而為實法,由此有我法二執,順我則貪,違我則瞋,非我計我則痴,此貪瞋痴煩惱,皆以我執為本。痴即是無明,無明有根本有技末,根本無明,即是法執,不達業法唯心,障中道理,故名障理無明。技末無明有障事障理,通是見思煩惱,障真諦理。障事無明,於身心無常計常,於苦計樂,不淨計淨,無我計我,於無常苦空不淨無我,而計為常樂我淨,乃至外道身邊戒見邪等諸邪見,都為迷事無明。又貪瞋痴通於見思塵沙無明三種煩惱,不但凡夫有貪瞋痴,二乘菩薩皆有貪瞋痴,凡夫有我執,處處求自安樂,順己追求濫順,則名為貪。求不稱意,違於己心,即名為瞋。非我計我,即名為痴。此凡夫貪瞋痴。若欣上二界淨妙離,即名為貪,厭下界苦粗濁,即名為瞋。不了三界無有實法,即名為痴。此上二界二天貪瞋痴。此總名見思煩惱,所造是有漏業。若愛涅槃寂靜妙樂,即名為貪。厭生死苦,即名為瞋。不了三界如空花,生死如幻翳,即名為痴。此二乘聖人之貪瞋痴。亦即是塵沙煩惱,造成無漏業。若愛廣學多聞,愛修業行,廣度眾生,名之為貪。訶斥二乘為焦芽敗種,即名為瞋。不了業法唯心,無法門可學,無眾生可度,無佛道可成,即名為痴,此出假神通菩薩之貪瞋痴,不了二邊即中道,名之為痴,此入中大士之貪瞋痴。此即無明煩惱,所造非有漏非無漏中道業。諸佛及大菩薩,達業法唯心,以達眾生唯心故,雖終日度生,無生可度,達法門唯心,終日廣學法門,無法門可學,達佛土唯心,終日莊嚴佛土,無土可嚴,達邊邪皆中正,則無貪瞋痴,達煩惱即菩提,生死即涅槃,方名為過量大人。
「發身口意」,發即是策發,由貪瞋痴策發身口意,造十惡業,身造殺盜淫,口造兩舌妄言綺語惡口、意造貪瞋痴。由貪瞋痴,策發身口意造十惡業,故曰發身口意,作諸惡業。(續下期)

 
 
「迎佛牙、賀佛誕」活動前奏
放生遊車河見聞錄

   香港佛教界於三十多年前,開始向政府申請將「佛誕日」定為公眾假期,經多次申請及發起簽名運動。在今年正式實施「佛誕日」為公眾假期,香港佛教界分成十區舉行盛大慶典,最為觸目是「恭迎佛牙」到紅磡香港體育館,供香港四眾及市民參拜瞻仰。香港佛教聯合會會籍組主任廣琳法師為推廣活動,經董事會同意主辦放生遊車河作為「迎佛牙、賀佛誕」活動前奏。
三月廿八日(公曆五月十三日)為放生遊車河的日子。當日陽光普照,早上七時四十分,政府大球場已有二十多人在等候。八時十五分,人潮陸續來臨,各車的領隊帶著車號旗幟替各會友辦理報到手續。會友見領隊手忙腳亂,自告奮勇協助,團結精神可見一斑。當點名完畢,部份會友可留在政府大球場等候上車,其餘會友往佛教黃鳳翎中學參加放生儀典,圓琳法師為雀鳥皈依法要後放生。當開啟鳥籠時,雀鳥一擁而出飛走了,吱吱之聲不絕於耳,像慶祝重獲自由。放生後,各會友跟著上車,秩序良好。是次遊車河共有六架旅遊車,每車皆有佛聯會法師或董事,還有職員及會屬幼稚園派出教師充當領隊協助各車工作。
車輛徐徐開出後,各領隊介紹法師、董事給車上的會友認識,法師及董車帶領各會友誦佛號或唸早課之後,闡明今次活動的意義重大,今年佛誕為公眾假期,同時迎請佛牙來港瞻禮,因為佛牙舍利是國寶,所以香港市民真是有福,可以親睹佛牙舍利,故要以恭敬之心去瞻禮佛牙舍利。
言談間,已到青馬大橋觀景台,各會友下車,舒展筋骨,見有些老法師及年老的會友,跟隨佛聯會張文演先生往觀景台拍照留念,瀏覽觀賞青馬大橋的景色。隨著再登車,往妙法寺進發。
在妙法寺內由廣琳法師率眾在大殿拜佛後,筳開三十席。在午膳中抽獎助慶,更有兩位年紀最大的老婆婆得法師頒贈禮物,在一片歡樂聲中,踏上歸途。約下午四時在天后地鐵站解散,旅程完畢。
綜觀今次活動,由廣琳法師提議,希望藉此機會向香港市民宣揚「迎佛牙、賀佛誕」的訊息,故在車輛的兩側貼上瞻禮佛牙舍利的時間、地點,並沿著香港、九龍及新界行走,讓市民可看到,以收宣傳之效。同時聯絡會友的感情,加強與會方的聯繫,及邀請親友加入為會員;籲請訂購《香港佛教》月刊,由於月刊歷史悠久,報導香港佛教界訊息最詳盡,讀者人數眾多,故積極徵求新訂戶。
至於行程編排恰當,能依指定時間到達目的地。在旅途上,不停聽到歡樂的聲音,尤其是在妙法寺午膳抽獎的時候,各會友都集中精神聽著抽出自己的號碼,沒有抽中的為被抽中的會友喝采,相處融洽及愉快。
在行程中,法師及董事給會友說法、誦經及唱佛曲,真是大家聽出耳油,百聽不厭的。領隊能悉心關懷照顧各會友的需要,各參加者亦能盡興,自動協助領隊,故此在散隊時依依不捨,希望每年有兩次活動。

 
 
世界佛教動態

香港

慶佛誕迎佛牙功德圓滿
覺光法師頒發感謝狀

   香港佛教聯合會於六月十一日辦了一個簡單而隆重的「圓滿茶會」。由正副會長覺光長老與黎時煖居士主持。
這次「圓滿茶會」,是因為香港佛教界盛祝佛誕迎請佛牙瞻禮大會圓滿地完成,為了向曾經出過力的佛教弟子及各界友人,致以感謝,特由大會主席覺光長老、副主席黎時煖居士、秘書長林漢強居士、副統籌主任區潔名居士分別頒發「感謝獎」,接受「感謝狀」的,包括警務人員、醫護人員等。
覺光法師致詞,一開始便說:「今次是最開心一天,放下心頭石,過去香港佛教沒有做過這樣的迎請佛牙舍利瞻禮大場面,這次能夠圓滿地完成,是多得社會各界鼎力支持。」
大師說:「做任何事情,勉強去做就會煩惱。每件事缺乏佛教因緣,就沒有成就,今次圓滿成功,是屬於眾人的功德。」


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
率領護送佛牙舍利團
一行四十多人訪問寶蓮禪寺

   國內護送佛牙舍利團團長趙樸初老居士率領副團長淨慧法師,刀述仁居士及團員一行四十餘人,於五月廿七日往訪寶蓮寺瞻禮大佛。該寺方丈初慧法師,監院智慧法師、秘書長兼知客紹根法師,秘書妙慈法師,澳門佛教會理事健釗法師及山上佛教四眾分列兩傍,熱烈歡迎。
午間筵開十餘席,賓言言歡,席間方丈和監院代表寶蓮禪寺捐呈一百捌拾萬元,給予中國佛教協會,該畢款項委托中國佛協會同寅,代寶蓮寺在國內尋覓偏遠貧困地區,助建不少於六間基礎教育學校之用,會長趙樸老接過款項後,極表讚揚,稱讚寶蓮禪寺致力興學育才乃愛國愛教的表現,是佛教界好榜樣,也是行弘法利生工作最正確的道路,趙老希望佛教人士自修之餘務須朝著「莊嚴國土,利樂有情」的道路向前邁進。


世界佛教僧伽會第六屆第二次執行委員會
香港佛教僧伽聯合會代表出席報告

‧紹 根

來自各國的長老法師,您們好:
為了節省時間,以前曾經報告過的工作,恕不再述了。
香港的主權於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從英國政府手中,歸還中華人民共和國,回歸後香港市民生活並無改變,一切如常。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成立後,堅決執行一國兩制,高度自治,尊重宗教,不但信仰自由,且頒佈由今年開始,逢農曆四月初八教主釋尊誕生日,列為公眾假日,這表現出香港特區政府對宗教的平等尊重,所以多年前移居外國的香港居民,也紛紛回流。只是美中不足,就是香港回歸後不久,亞洲地區便爆發金融風暴,席捲亞洲各國,香港經濟也受其牽連。幸好香港特區政府外匯儲備特別健全,極力抵禦外來風暴,故能化險為夷,相信下半年香港經濟便可緩步復甦,香港居民也是充滿信心,樂業安居。
香港佛教界為慶祝今年首次實行佛誕公眾假日,香港佛教四眾將前赴北京,迎請佛牙舍利蒞港,以供市民瞻禮,藉種善根。
香港妙法寺,已於今年動工擴建道場,包括綜合大樓、安老院及宿舍。重建工程以實用環保概念為主,揉合傳統及現代化的設施,去蕪存菁,為劃時代創意的建築物,六層的綜合大樓,高四十二米、頂層高二十米的佛殿,為玻璃幕牆,猶如一座水晶蓮花,下層分為圖書館、大會堂、辦事處,與多項文教福利設施及停車場。大會堂可進行大型弘法佛事,設計新穎,預算於明年中便可建築完成。
寶蓮禪寺為發揚佛陀慈悲精神,莊嚴國土、利樂人群,於一九九七年始,致力中國邊遠貧困地區,助建基礎教育學校,以興學育才,培養國家棟樑為目的,至目前止,贊助興建校舍已達五十餘間,使兒童有受教進修機會,為當地青少年掃除文盲,增廣知識。寶蓮禪寺暫定於五年內,為貧困地區助建基礎教育校舍一百間為目標。現今香港雖受亞洲金融風暴影響,引致經濟低迷,但願力不思議,縱使五年內未能完成百間校舍,也離目標不遠。
報告完畢,謹祝
與會大眾
法體健康
福慧無量
一九九九年四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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