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神 山
為了夢雲將飄得更遠,它的DNA有著這塊土地血脈的基因,它將經過神山風雪的侵淩而站在生命的高度。
岡底斯山脈地處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地區,它的主峰岡仁波青位於西藏阿裡地區普蘭縣境內,岡仁波青藏語的意思是「雪山之寶」或「雪聖」。 這片地域250多條冰川孕育了四條大河,分別以四種神聖的動物命名的獅泉河、馬泉河、象泉河和孔雀河,他們流向四個方向,最後成為了印度河、雅魯藏布江、 薩特累季河、恒河這四條亞洲的母親河,它的海拔6638米,峰頂終年冰雪覆蓋,四周有八瓣蓮花狀的群巒護繞,正因如此,岡仁波青在佛教、印度教、耆教和苯 教的經典中標明作是世界的中心。每年一批批來自拉薩或四川、青海、甘肅、雲南的藏民,或一批批來自印度、尼泊爾、不丹或巴基斯坦(喀什米爾地區)的信徒不 遠萬里歷經艱辛走進神山,更有至誠者三步一拜風餐露宿、沿途乞討,他們中有的甚至死在半道,有的朝拜了岡仁波青後再也沒能返回家鄉…… 有甚麼比這樣的朝聖更虔誠執著呢。
千百年來來這裡轉經的人絡繹不絕,根據我轉山那年路遇的情況,最多的是藏人(佛教、苯教),其次是來自印度,尼泊爾,不丹的老外,再次是歐洲國家金髮碧眼的老外,而漢人祇遇到七人,算我八人。
虔誠和純樸的藏人堅信朝聖可以洗盡前世今生的罪孽,並最終脫離三塗的苦厄,因此,總有數不盡的藏人,以磕長頭的方式俯仰於天地之間,將修行之旅推向極致的完美。
曾有人責疑我:一個漢傳佛教的比丘尼去轉岡仁波青,其理性的東東是甚麼? 其實理念的東東太顯彰,就失卻了樸實、原始的激情和遇險時的排險力量。
社會已發展到了一個多元化的時代,佛教亦復如是,許多形式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例如出家僧人去學MBA工商管理,去理財經商;又有將宗教的儀式完整不動地在舞台上演繹;又如我想去可可西里做環保志願者,想捐贈遺體,想轉山轉湖,等等。
佛已入了涅槃,現時的千僧齋會雖一定會有羅漢應供但他又隱而不顯,那麼又有誰能說清甚麼是對甚麼是錯,每個人因不同的因緣和阿賴耶識鑄就自己的人生觀,那麼,就選擇著自己的選擇,追求著自己的追求,快樂著自己的快樂,成就著自己的成就。
座落在神山腳下的村莊塔爾青是神山的前衛,是轉山人的大本營,在轉山季節這裡帳篷鋪天蓋地,而色彩豔麗的帳篷一定是歐洲人的, 這個村莊面積不大,面朝廣闊的巴噶平原,村中一條小河流過,河東有集市,可以買到速食麵、餅乾和一些日用百貨,有幾家條件很簡陋的餐館。因為有了轉山才有 了它現在的規模,但在每年冬季的十一月至第二年的四月,極端惡劣的氣候和齊胸的積雪使得轉山無法進行,因此十一月後塔爾青是座空城。轉山季節的塔爾青不管 是有好幾排房子象模像樣的岡底斯賓館,還是那些僅有一二頂帳篷的客棧,無不給來自世界各地的轉山人提供極大的方便,背夫也可以在這裡請到。
塔爾青是忙碌的,它不象西藏的有些城鎮在九點的時候才蘇醒,最早一批轉山藏人往往在四五點就啟程了,然後在20點左右的時間又回到了塔爾青。
塔爾青是自豪的,它承載著轉山人的期望,它見證了每一段修行之旅的輝煌和每一個轉經心靈的唯美,當轉經人在這裡劃了一個圓滿的句號時,他們的生命已得到了昇華。
請了藏人玉加做我的嚮導和背夫,因為我的方向感極差,在這樣人跡稀少的山裡迷路可不是鬧著玩的。玉加的歌聲時常在拉曲峽谷飄蕩,玉加說今年已為二十多人做 了背夫,而在今年剛開山的時候,他獨自一人就繞神山轉了三圈。在帕羊他有另一種生活方式,而每年開山時節,他依舊選擇神山作一名背夫,總之他對神山有一種 自己也說不清的感情。我深信在塔爾青任何一個生意人,賺錢不是他們唯一的目的和無可奈何的選擇,他們是受了神山不可抗拒的招喚,他們選擇神山,親近神山, 他們篤信神山會帶給他們淡泊中的快樂。
感謝他們,感謝玉加,也許在性質上你我是一種雇傭關係,可是在我的心裡,你是我的一個朋友,一個在五千米海拔幫我背包的朋友,而在你塔爾青的土屋裡,你的女兒才牙牙學語。
轉山的路早已在網上讀熟,包括宿營點,海拔和三座寺院的位置和其他種種。順著轉山小道,向西向北就進入了拉曲峽谷。中午時分到了神山的入口經幡廣場和神山 的標誌性建築——兩腿佛塔,據說罪孽深重的人是無法從中穿越的,穿過兩腿佛塔後,下到峽谷底,應該是巴嘎草原,拉曲河從這裡流過,望見遠處散落提供食宿的 帳篷,疲憊和饑餓立馬就留在了身後。
河谷西側峭壁上的建築就是初建於13世紀的曲穀寺,斑駁的磚瓦訴說著歲月的滄桑。曲古寺為不丹噶舉派屬寺,寺內所供白玉釋迦佛像據傳是從緬甸迎請來的……
曲穀寺是看神山的最佳位置,見到它的瞬間我怦然而動的心幾乎窒息。
祇見崗仁波青的西壁均稱的線條直刺雲端,極具震撼力,頂峰如巨大水晶鑽石,又如金字塔,呈現陽剛的雄奇和大美,我一直認為,這樣的山體一定有超凡的力量雕 鑿而成,然後精心地打磨拋光,使銀裝素裹的山峰在日光下折射出鑽石般的光,遠遠的望去可見到它著名的標誌:自峰頂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與水準方向岩層構成的 佛教萬字,佛教中精神力量的標誌,意為佛法永存,代表著吉祥與護佑。我自然本能地匍匐在地行五體投地大禮。
在這裡我將和一路搭車同行的四個青海藏人白瑪文索、吐丁達吉、曲原巴宗和阿波分手,他們會用非常快的速度四天轉山三匝。二個年輕人在漆黑的湖區涉水探路的危險已過去,也不會再有他們向我遞過糌粑時羞澀的笑,我知道生命中和他們的相遇註定沒有第二次,揮揮手卻無法說再見。
從曲穀寺下到河邊的帳蓬,還沒泡好速食麵,就聽得驟起的山風在巴嘎草原肆虐著呼嘯著,企圖?翻帳篷,這一切對我總是興奮,追出去把鏡頭對著加固帳蓬的主 人。十幾分鐘後,風去雨停,巴嘎草原又回歸了它的寧靜,神山重新露出了攝人心脾的雪冠。下午的山路漸漸陡了起來,大概是每天背磚頭爬樓梯鍛煉的原因,在並 不感到十分辛勞的時候,已看到轉山路中的第二個寺院,哲熱普寺,以及河谷中的帳蓬宿食點,頓時精神一振,疲憊不知丟落在甚麼地方了。 神山威嚴地端坐雲間,它的北壁同樣令人敬畏。
在這兒,我碰見了一隊歐洲老外,總共十幾人,他們的體質真是讓我咋舌,我衝鋒衣裡裹薄羽絨服,而他們中有人僅體恤短袖運動短褲,體質棒極了。我剛想和他們說我最拿手的一句英語:Hello。卻見他們雙手當胸合十,一句「阿彌陀佛」和我打招呼,實在是出乎意料的驚喜,呵呵,足見念佛法門如今的攝受力。
海拔一上五千米,風雨雪雹都在瞬間鑄成,綠豆大的冰雹劈哩啪啦了一小陣,複又雲開日出,壯觀,神奇,過癮,我的獵奇心在今天得到極大滿足 。
這兒的海拔已是5210米,即便是在7月8 月,這裡的夜晚依舊寒冷無比,藏人的帳篷裡用牛糞燒的爐子,紅紅的火在爐堂裡跳耀,前身是熱的,後背是涼的。而我睡覺的帳篷沒有火爐,我就在胸前胸後貼了 暖寶,寒冷和缺氧使我久久不能入睡,好在沒有其他不適祇是睡不著,翻來覆去了一二個小時,斷定旁邊的鋪不再會有人睡,拉了一條被子,才暖了起來睡去了。
第二天上午的路是整個轉山過程中最艱難的一段,沿著轉山路,跨過了三座窄窄的圓木橋,海拔急劇上升,體力消耗極大,頭頂是嵯峨崢嶸的雪峰,腳下怪石磷峋, 穿長衫被拌倒的概率會大得多,好在我早有準備,將長衫放進行囊,一身衝鋒衣褲頗見颯爽,我在大大小小如犬牙交錯的石塊間跳跳蹦蹦,爽極了。
死亡穀滿山遍野的布條和衣服,這些衣服是轉山人丟下的,象徵一次死亡,我也拿出一件早已準備的衣服扔在了死亡穀去催生一個全新的我。
路上開始有積雪了,瑪尼石堆也多了起來,撿了三塊石頭堆了一個我起名為「嗡啞吽」的瑪尼石堆,它堆砌著我的三個願望:一願世界和平,刀兵不起,風調雨順,五穀兆豐,國道遐昌,民眾安康;二願我相識不相識的驢友網友,所有轉山人二六時中恒吉祥; 三願我的師長,和尚,阿闍黎,宗門師兄弟修行精進,早圓佛果。
轉山途中,見到的藏人,最令人興奮的一家,讓繈褓中的小生命也經歷了一場神聖的洗禮。
也見到藏人被高山反應折磨的慘狀,那個藏族婦女年齡並不大,五十歲左右,臉色發紫,一家六人居然大意得沒帶一口水,連盛水的器皿也沒帶,當接過我遞去的飲 水杯,他們顯得非常內疚,直說用完後找地方洗乾淨還我,被我阻擋了,我說好好照顧病人吧,我拿出麝香保心丸和維C泡騰片,我能做的祇有這些了,但我堅信她 會沒事的,她會如她的願最終跨過多瑪拉山口。
在「山野」雜誌上,我看到寫著有一對藏族夫婦,記不清是從青海還是四川出發,用了幾年的時間走進神山,艱苦的跋涉和貧乏的食物耗盡了他們的所有體能,先後倒在了神山的懷中,按照藏人的說法,這是修行的造化,他們的靈魂一定得到了昇華,來世永絕三途苦厄。
網上說多瑪拉山口,每年都有人死去,我問玉加是真的嗎,他沒有正面回答,祇是說今年死了二個印度來轉山的人。
遠遠望見多瑪拉啞口的經幡了,在離開還有十幾米的地方我再也無法偽裝肅板,揮舞著登山杖狂奔著,那突如其來的爆發力和衝刺力讓幾個轉山藏人驚得目瞪口呆, 讓玉加見識了我毫無威儀的可嗔面目,二天來及其謹慎保持的八萬細行的外衣終於被我的激動剝去,赤裸裸地盡現我對神山不可理喻的狂熱,「若見諸相非相……」一顆不篤的靈魂究竟如何評說,神山,請告訴我。
站在多瑪拉啞口,回頭望望走過的山路,曲折漫長得仿佛是穿越時光的隧道,星轉鬥移滄海桑田,而不變的是千百年轉山人的赤熱和虔誠。 仰觀神山之巍然挻立與傲岸堅定,感到一種修行人的大丈夫氣度被激發,歷史的長河流淌著生命的輪迴和升沉的無始無終,流淌著修行人歷經三大阿僧祗劫的艱辛和 困苦,佛早已給了我們開啟涅槃之門的鑰匙,但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千劫萬代,萬代千劫,我們依舊在修行的路上徘徊和盲修瞎煉。(注:未開悟前的一切統歸盲 修瞎煉)
神山,請給我你的剛,堅,力,讓我做無畏的勇者去直面修行路上的種種磨難。
山風穿過密織如網的經幡,我興奮地如同山風般穿來穿去,掛經幡,獻哈達,磕大頭,完全忘了這樣的海拔劇烈走動的後果。
多瑪拉的下山道依舊巨石磷峋,因上山時體力極大的支出,使我腳力大減,幾次從圓石上滑下去,被石與石的間隙擠逼難以拔出,好在登山鞋堅挻的高梆護著腳,沒讓腳給歪了。
往下看,山口南面是碧綠如玉的托吉措,轉山途中,飽覽潔白晶瑩的雪峰之壯美,反襯之下,嬌小玲瓏的托吉措就讓人千般的疼憐了。 遠遠望見的冰湖,實在又讓人精神振奮,問及玉加知道我們要從冰湖中穿過,情不自禁地吐出「哇塞」二個無比時髦的語氣詞,依舊毫無節制地在冰漬湖上來來回回折騰——拍PP和TV,體力消耗之大是在以後的三個小時才意識到的。
腳下是美麗的草坡和星星點點的野花,小小的洞窟就是野免們的窩了,面對如此美景,我居然祇拍了二張,就倦倦懶懶地不想拍了,開始,我並沒有意識到這是甚麼問題,漸漸地感到自己的思維有點遲鈍,腦子裡時不時一片空白,背夫玉加的歌聲變得虛虛的,象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路上被轉山的藏人超過,雖然還記得向他們說一聲「紮西德勒」,但也已不像是自己的聲音,似乎也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空空靈靈地跟山谷的回聲一樣,感覺隨時隨地會昏睡去。
我終於明白這是大腦嚴重缺氧的症狀,我不該在多瑪拉啞口奔著跑著,也不該在冰漬湖拍錄像時反反復複來來回回地折騰。 網上介紹說就是在高原已經呆了十天半月沒有高原反應也不能麻脾大意劇烈運動。
趁著還能集中注意力, 我迅速地作了調整,首先自己祇留下水壺,把其他的照像機等小包統統交給了玉加去背;第二,我調整了行走的速度放慢了腳步;第三,我時不時喝二口沖有葡萄糖的水。
我想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在別人的眼中是怎樣的狀態,就問玉加:我是不是走得有點慢,玉加想了想,是的是的,他是想了想才說的:「一點點慢」,這說明我的狀態還不是很糟糕。
就這樣,在思維的斷斷續續和幻幻忽忽之中,我堅持到了轉山途中的第三處寺院——尊最普寺。
喝了尊最普寺NAOREPU喇嘛的酥油茶,又給自己沖了 濃濃的一杯葡萄糖,二十分鐘後,腦子缺氧的症狀完全消失,於是急不可耐地請NAOREPU喇嘛打開保存有米拉日巴聖跡的紮倉,這裡曾是米拉日巴大師修行的 地方,紮倉內不僅供有米拉日巴像,還有他生前用過的法器等物。在那裡我點了許許多多的酥油燈,自己的,為他人點的。
NAOREPU喇嘛告訴我,冬天這裡非常的冷,積雪深過膝蓋甚至齊胸。 我問他為甚麼不學塔爾青的人做冬季的撤退,他說要守護米拉日巴的紮倉,要讓酥油燈長亮。
盤腿而坐聽NAOREPU喇嘛唱誦藏語經文,沉沉的鼓聲和NAOREPU喇嘛雄厚的梵唄穿透土牆向神山飄去,漸漸地佛、菩薩、神山、聖湖、瑪尼堆、你中有我,我中有他,漸漸地心空靈起來,諧頻共振著、幾何級遞增著禪的資訊和宗教的情感。
我們這些內地的驢子再怎麼自我標榜是深度走進西藏走進阿裡走進岡底斯,充其量也祇能算匆匆過客,最多冠以狂熱藏地情結的過客,我們的愛是基於固守現有舒適 生活環境的前提下的一次小別,我們會因為這種狂熱一次又一次地穿越時空走來,但我們不會作一生的犧牲,也沒有勇氣終身留守,過那種沒有電沒有可口飲食沒有 空調的生活,當然,我們固然不能以是否選擇留守西藏作為鑒別道心高下的標準,但固有生活中的起起落落我們又有多少勇氣去隨緣面對?當我們遭遇人生坎坷和變 遷,我們能否象轉山的藏人一輛手推車,一袋青稞面,一鞠山泉水,一顆安詳虔誠的心,三步一大頭仰俯於天地之間,一年,二年,三年……從成都或青海拜向拉 薩,拜向神山。答案是否定的。這就是差距,一直以來在自欺欺人地空談無相無作無自性的禪,有幾份是通過修行達到自性的流露而非鸚鵡學舌,有幾份我們真正作 到。我將自己的靈魂拿出任神山風雪的侵淩和鞭韃,久久地久久地匍匐在存有米拉日巴聖跡的紮倉前。
第三天行程走了二個半小時後,看到最後一處摩尼石堆,上面放滿鑿有經文的犛牛角,這些堅硬的牛角似劃破蒼天的弓箭,處處透著宗教的靈性、神秘、不敗的力量。突然,玉加指著前方說:覺姆,看。
哦,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塔爾欽錯落的房舍了,這裡已經進入移動通訊信號覆蓋區域了,啞了二天多的手機也在這時響了起來,短信鈴聲一個接一個,興奮啊。
「師父,好幾天沒你的資訊了,還好嗎?」
「師兄,轉山了嗎?有沒有高原反應啊?」
「還活著嗎?活著就回個信啊。」
呵呵,活著活著,等我回到塔爾青禦下行李,讓手機充上電,再讓李胖娃飯館的夥計抄個苦瓜辣椒,番茄豆腐湯奢侈一餐,再一一回復你們的短信吧。
我一面翻著手機信息,一面嘿嘿嘿嘻嘻嘻,引得背夫玉加頻頻回頭,莫名其妙的也笑個不停。
如今對神山記憶的種種,已收在我的電腦圖片夾裡。哦 不,如今的神山是在我心的一隅,那刺破雲際的雪峰,多瑪拉啞口的經幡,踏著擦擦作響的冰漬灘,托吉措,嶙峋的山路,狂風,冰雹,寒冷,牛糞燒紅的鐵爐,糌粑,繈褓中的嬰兒,背夫玉加的歌聲,看護紮倉的喇嘛和飽盡桑滄的寺院。
翻越了5700米多瑪拉埡口,我並不認為那有甚麼了不起,也不認為可以用來炫耀,它祇是我人生中的一段經歷,一段不平常的經歷而已,荒蠻路途艱辛和收穫的終身難忘。不管我是不是還會再去,那綿延雪峰和悠遠古老的梵唄將是我餘生的夢系魂繞。
朋友,如果你動心了,那麼放下你城市養尊處優的傲慢和現代生活的奢華和潔癖,你就可以感受到世界第三極西藏帶給你心靈的震撼。山險水深、高原缺氧,讓我的六字真言護佑你一路平安,「紮西德勒」。 |